我是一只妖怪。
我爹是六界有名的兽族王,娘却是个动不动眼红的兔子精。
于是,我便成了六界第一只脾气暴躁,武力值爆棚的——兔子妖。
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自幼便被宠得无法无天。
直到那日,我如往常般跑到神族打洞捣乱。
却被金冠墨发,五官温雅的神族太子拎起了耳朵。
他摩挲着我的后颈,笑得温润:「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小兔子?」
1
我爹是六界有名的兽族王。
可他年轻时脑子不好。
偏偏娶了个胆小,动不动红眼的兔子精。
众所周知,白狮和兔子很难孕育后代,当他们差点成为六界笑柄时,我出生了。
作为一只脾气如狮子暴躁,武力值爆棚的白兔独女,我自小被宠得无法无天。
爹娘感动落泪:「老天爷终于开眼,性子坏是坏了点,活蹦乱跳的,好歹能活万万……万万年吧。」
直到我成年那年,爹娘再也感动不起来,因为我情发了。
兽界自古有发情期,若情发而不能交媾者,内丹会逐渐破裂而亡。
成年后,我娘总红着眼:「菟儿,娘错了,不该将你生成兔子精。
「兔子精情发频繁。
「当年娘发作时,差点失去心智。」
当年我娘情发,错将白狮当白兔睡了,这哪里是差点失去心智?
这是完全没有心智啊。
所以,在我即将迎来发情期时,爹娘疯狂给我物色满意的暖床。
万兽殿里,台阶下的男子如云,我半眯着眼选妃。
首排青年高大威猛,皆出身豺狼虎豹家族,胸前肌肉几欲撑爆衣服。
我流着口水,绞手指:「我挺喜欢,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众人瑟瑟发抖:「……」
外界都传,兽族少主是只凶猛的食肉兔,偶尔兴趣来了,还会吃吃小妖兽。
我娘暗骂我爹:「我们兔子不喜欢猛兽,瞧你找的什么妖魔鬼怪,没激发兽欲,倒是激发了食欲……」
身为猛兽的我爹痛擦口水,黑脸认错,连夜换人。
这次是一群逆来顺受的小倌,又是牛又是马又是羊,脸奇形怪状的。
「不要牛马!」我委屈埋头,而后娇羞一笑,「我要那种……娇夫。」
爹娘咬牙对视一眼,给我献出了兔族最俊俏的黑兔少年。
我眼神一亮,满意极了:「这个送我床上,我试试……」
爹娘窃喜,说天下没有不开窍的兔子,只有没找对的暖床。
我跟他睡了三天三夜。
这黑兔少年看着赏心悦目,就是有个小毛病,喜欢动手动脚。
我刚闭眼,他就凑上来,甚至把我最爱的衣裳扯坏了。
我忍无可忍,一脚将他踢下床,翻身骑在他背上:「爬,给爷爬!」
三天后,黑兔少年跪在我母亲面前,执意要回族里继承整个兔族的萝卜地。
我娘安抚他:「菟儿性子顽劣,但本性不坏,要不你再忍忍?」
那个黑兔少年红着眼,在众人面前褪下衣服,上半身全是……青紫交错的痕迹。
那都是我半夜难受时,忍不住咬的。
少年欲哭无泪:「少主有情发的征兆,但她不碰我,也不让我碰。」
我娘大怒:「菟儿年纪小,你不教她,她怎么会?」
黑兔少年更委屈了:「伯娘另请高明吧,我爱种地,我干不了。」
我娘温温柔柔地被气晕了。
事后,她抱着我,哭得无助:「菟儿,一定是他不行,我们换一个就好……」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
我娘至今未意识到,是我的身体……它不行啊!
作为兽界唯一靠谱的少主,我不请自来,敲了无数妙医圣手的门,并且毫不避讳:「我,不能人道,求医治。」
最终。
全族最好的医生哀叹:「情丝全断,无可救药。」
全族最会逆天改命的老者:「命中孤寡,一生无缘。」
最会八卦的族妇们:「你们听说了吗?我们少主生不了一点,王族准备断子绝孙了。」
全兽族都惊得失去言语,纷纷在传,这是当年我爹勾引我娘的代价,吃素与吃荤的在一起,有悖天伦。
报应自然是我。
连我爹娘的眼睛都暗淡了:「我们再想想办法……」
他们想的办法,挺损的,为了修补情丝,爹娘打算废我半身修为。
可笑,我自小天赋异禀,又是兽族少主,若我路都走不动的模样,还怎么保护兽界。
我自然不愿,还躲起来。
我头顶包袱躲在草堆里,男侍哭着求我:「少主,兔子再会躲,可王也不是吃素的啊。」
「对哦。」我吊儿郎当,「那我不躲了。」
说完,我化身成我娘的模样,搂着男侍者大摇大摆出现在我爹面前。
仅仅一眼,我爹火冒三丈。
他气得将兽族结界打得千疮百孔:「大胆,竟敢和抢我女人……」
一番激烈地厮杀后。
我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提着男侍者的脖子问:「少主呢?」
结界破得四面漏风,而我从不知名的角落钻了出去。
侍者哭丧着脸,不确定道:「可能……逃……逃了。」
自小,我天生妖力特殊,从未敢踏出兽界一步。
这都得怪我爹。
他将年幼的我抱在亲自设下的结界面前,并鼓励我:「做兔子的第一步,就是踏出兽界,征战天下,你往前走两步试试……」
我听话迈两步。
这两步差点要我九条命,昏厥醒来,惊觉自己成了秃毛兔。
而我爹煞有介事:「看见没?这便是踏出兽界的后果,菟儿答应爹娘,这辈子都不会踏出一步,永远待在兽界,好不好?」
都烧成秃毛兔了。
哪能不好呢?
……
终于,在我九百岁这年。
我毁掉与爹娘的规定,踏出兽界逃生了。
2
我爹大动干戈,惊动了半个兽族寻我。
他不知,我化身一只长耳兔,天天在神族领地上挖地洞。
不到半年,神族领地被我挖成了地下城,通向魔族的领地。
这一看,任谁都会怀疑神族和魔族出了叛徒,在祸水东引这件事上,我深得精髓。
某天,当我正噗嗤噗嗤挖地洞时,我的数个兔窟被人震塌了。
那人提起我的兔耳,笑得温润:「惊动神界的异响,竟是一只兔子。」
他金冠墨发,五官温雅,一身月白袍子边上金阳云纹潋滟生辉。
这是一个神族人。
我勤勤恳恳挖三个月才打通的地洞,全给他毁了。
即使他长成神仙,也按捺不住我要杀了他,埋到地里,再种上萝卜的决心。
我正打算弄死他。
他突然蹲下身,扯住我汩汩流血的腿,包扎,一气呵成。
最后,一根萝卜被扔在我面前:「饿了,吃吧」
杀心顿时被扑灭,对兔族来说,没有什么比扔萝卜更直接的示好方式。
我尴尬中,扭头,假装看不见那根萝卜:「……」
他却拎起我的耳朵,从兜里拿出精致瓷瓶,倒出一颗散发淡淡神光的药,夹在萝卜条里喂我吃。
我的腿受伤七日了,甚至久久不见好。
这颗药丸是我瞧得上的东西,我吃一口就吐一口萝卜。
可把我恶心坏了。
谁家好人喂药,还要掺萝卜的。
他眉目温和,「你只是一只小兔子,窒蛇这种凶物,怎么会咬你?」
我瞪大兔眼。
几天前,我挖地洞捅了个蛇窝,被最厉害的大蛇咬伤了腿。
原来那窝蛇是窒蛇。
饶是我见识浅薄,也知窒蛇是上古凶物,毒性极强,唯有神族珍药可解,否则必死无疑。
珍药数量稀少。
而他竟将珍药在一只普通兔子身上,从小坏到大的我,第一次遇见了傻子。
当我在杀与不杀他之间纠结时,他摩挲着我的兔耳:「窒蛇窟在何处,我前去收服,免得残害无辜。」
我尴尬地缩了缩肚子:「……」
我很难说,那窝蛇全被我扒皮烤了吃,皮酥肉嫩,又有千年修为,谁碰上不心动。
可这事,不能开口啊。
这种凶残的窒蛇死得连全尸都没有,这事传出去,我爹一听,就能猜出是我干的。
这个神族人被我呆蠢的外表骗到,那不如再骗骗他,让他将我带回神界,免得我整日东躲西藏。
他又问:「你修为不浅,却未能修成人身,可会说话?」
我眼神闪躲,假装忙着吃草。
一人一兔,多少有点暗流涌动。
我发誓,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多草。
他打量着我:「真不会?」
为了扮演一只灵智未开的兔子,我甚至一口啃着泥,硬着头皮吞了下去。
茫茫旷野中,他突然笑,将我抱起:「你可愿跟我走?」
风声中,我好像听见了心脏的跳动,最后,忍不住跳上了他宽大的袖袍里。
去啊!去啊!
不远处,涌来不少身穿月金色战甲的神族天将,气愤道:「殿下,大部分神殿地基全毁,此举应是兽族所为,最近兽族不知为何大肆搜罗,他们真是欺人太甚,我们出兵讨个说法吧。」
我:「……」
我倒是忘了,魔族和神族几百万年来和睦相处,但神族与我们兽族倒是水火不容。
祸水没引到魔族,反倒引火上身了。
我正想逃,准备回家应战。
一只白玉般的手就将我托起,让我暴露在众人面前:「本殿已找到真凶。」
天将们反应极快,震惊道:「殿下,您的意思是,这只兔子能损坏我们神殿的根基?」
我羞耻地用兔耳盖住整张兔脸。
第一次,我觉得闯祸并非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正是它。」
「本殿打算将它带回神殿。」
「感化教导,免得它成精后再生恶端。」
天将们眼神诡异:「殿下,兔子本性纯良,又不是凶物,恐怕无须您出手。」
怎么不需要?
我四只爪子都硬邦邦地攀在被称作「殿下」的人的腰上,生怕他将我扔下。
这位浅色的眸中漾出笑意:「本性纯良的兔子,却能吃一窝窒蛇,就值得我将它带走。」
「……」
对!对!对!小小窒蛇而已。
我还能吃点别的。
3
他是神族仙君煦渊。
自诞生起,便有净化天地邪物的能力,靠邪物的污浊之气修炼。
他抱着我踏入伏凶殿那刻,四面八方传来刺耳的狂笑:
「煦渊,你别太侮辱人,我们可是上古凶物!」
「这兔崽子配和我们关在一块吗?」
「不出半日,我们保证它尸骨无存。」
煦渊将我放在一角干净的笼子里,里面还铺了层干草,他将我塞进笼子里:「别怕。」
我瑟瑟发抖。
我想起了我娘,她胆子小,易受惊,瑟瑟发抖时格外惹人怜爱,大概我现在和她一样。
可我多想了。
煦渊揉了揉兔耳:「你年纪尚小便有一身邪恶之气,日后只怕搅得天地不得安宁,好好在伏凶殿待着,等去了妖气,我自然会放你出来。」
去我妖气,不就是灭我修为?
我顿时毛发炸起。
果然,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在路边捡兔子,他可是靠净化凶气修炼的。
我蜷进笼子里,好不容易悲伤一次。
可煦渊走了。
我气得食不下咽,偏偏隔壁的妖物在挑衅我:「哟!小奶兔,你断奶没?」
顿时,伏凶殿内嘲笑声迭起。
我忍无可忍,在众妖物震惊的目光下,扒开了坚不可摧的束凶笼,显出人形。
我的人形是个腰肢纤细,眉间一簇血红纹饰的少女,美艳又张扬。
我母亲是九尾白狐和白兔的后代,而我偏巧继承了九尾狐的美貌,继承了白兔的柔柔弱弱气质,更是继承了我爹的残暴性子。
强大的煞气从我身边溢出。
伏凶殿的妖物顿时不笑了,开始慌张躲窜,我一个都没放过,悉数挨个揍一顿。
瞬间,伏凶殿哀鸿遍野,只有零零碎碎的求饶声。
而我发泄后,阴暗地钻回笼子里,躺在那堆干草上郁闷,叹气:「你们一群没用的废物,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他净化的……
「几日了,他也不来看看我……
「看看我有没有被欺负……」
其他妖物捂着刺痛的伤口,缩在角落怀疑人生:「……」
「要不,」我幽幽翻了个身,弯弯眉道,「我带你们出去!」
此话,让他们眼神绿得发光,伏凶殿内传来无数讨好的回音:「祖宗,带我出去!我要出去!」
声势浩大得连伏凶殿都颤了颤。
很快,我咬开了所有的束凶笼,还撞开了伏凶殿内的结界。
伏凶殿天光乍现,大开……
无数妖物准备冲出去之际,一人身站在伏凶殿前,墨发飞扬,整个人都散发着骇人的佛光,耳边突然响起阵阵梵音。
天崩地裂中,凶物们瞬间乖乖钻回伏凶殿,躲避这骇人的光。
伏凶殿的门忽得关了。
除我,被隔绝在外,我顿时感觉兔脸热乎乎的。
丢人,居然被抓。
煦渊面色微冷俯下身与我对视,眉心跳了跳,提着我的兔耳:「你恐怕瞧不起我这伏凶殿,我饶你一命,你却不识好歹,不如直接炖汤,以免日后闯祸。」
我一口朝他的手咬去。
放开我!
传说神族太子慈悲为怀,救济天下苍生,原来也如此简单粗暴。
他瞳色淡淡,将我扔给神族侍女:「立刻,马上去烧水。」
一个时辰后。
我听见神族侍女一边往鼎下添灵火,一边惊艳道:「好漂亮的白兔,原来你不是灰兔啊。
「殿下可喜欢白兔了。
「他自己养一个院子呢。」
我挖几个月的土,谁不灰头土脸啊。
最后,灵火烧尽,而我只是在鼎中划着四肢游来游去后,侍女们面色惊恐,终于意识到,我不是一只普通兔子。
当我软乎乎被扔到煦渊身旁时,他眼神错愕:「灵火都炼不成丹?」
我跳上他的腰上,继续攀着,眉心一簇火红的毛极有攻击性。
临渊面色凝重,那双手却在我的兔耳揉了揉:「手感倒是很好,这个毁天灭地的性子不好。」
「……」
殿下,你忘了吗?
我是凶物,是你准备净化的凶物啊!
「我亲自教导你。」煦渊语气淡淡,「你想不想修炼成人?」
他喜欢兔子的传闻果真不假,路上遇见,都会捡回家的程度。
但我兴致缺缺。
一根萝卜突然扔在我面前,接着,又是一根胡萝卜,最后一小堆萝卜遮掩了我的视线。
我翻白眼:「……」
该不该说,我是食肉兔,让他扔点能吃的。
「如果你变成人。」煦渊面容温雅,凝着我,晃过一丝瞧不见的温柔,「以后当我座下的第一个弟子。」
也许是那夜的风太温柔,我忘了自己是神魔皆厌的兽族,忘了自己是兽族少主。
我埋头,垂下的兔耳却轻轻点了点。
4
从此,我以爱宠的身份住在煦渊的神殿,对外,我日日苦练修为。
实际上……
我天天睡大觉,偶尔起来去神渊阁里翻书,最爱串串邻居的门。
原本清冷的神殿却热闹起来,煦渊神君每日归殿,总有一群讨债的人堵在宫殿的门口。
他皱眉:「诸位是……」
这群仙君气昏头,将我咬坏丹炉,下药迷晕仙子,甚至咬伤神界爱宠哮天犬的事情都抖出来。
煦渊皱眉:「绒绒向来温顺,早已弃恶从善,各位若有什么误解,本君备了点薄礼道歉,殿中的东西尽可拿去……」
他一直叫我「绒绒」。
最后,整座宫殿都被搬空,某个老头仙君正准备将我吃饭的玉碟拿走。
我呲牙拦路……
一只白净修长的手将我的兔耳提起,无奈道:「仙君慢走。」
「……」
那位仙君一边走,还边骂:「太子殿下啊,不是老道多嘴,这祸端只能灭掉,救不得啊……」
我竖起耳朵,准备听他骂得多脏。
很快,一只手掐住我的耳朵,而我眼前只有煦渊和煦地笑,以及老仙君气急败坏的面孔。
终于,老头骂完了。
煦渊抱起我,朝那老头淡笑,平日的好脾气荡然无存,严肃道:「本殿不信,绒绒总会有醒悟的一天。」
我不知为何,有些想哭。
他居然比我爹还执着。
其实我出生时,我爹曾满怀期待,他的女儿会成为兽界最温柔,最善良,最美丽的姑娘,所以给我取了个温柔的名字叫「白菟」。
直到后来,我无师自通学会了烧杀抢掠,折磨叛徒的手段比他老人家还上道时……
我爹叹了口气:「一夜返祖,她真是像极我当年征战天下的太太太……太爷爷。」
而我娘无助地哭:「那晚,我们就该好好睡觉。」
爹娘抱在一起,相互哄一番后,果断决定让我自生自灭。
……
我爹娘是放弃了我。
可煦渊素有慈悲之心,他想渡我。
殊不知,我只想睡他。
神界藏书阁有无数珍藏古籍,煦渊常带我出入,作为一只好学的兔子,古籍里的淫技禁法都被我学了一遍,如今倒背如流。
也知我情丝皆断这个恶疾,不是啥绝症。
古籍上有个法子,可治愈情丝天生断裂之人,但因涉及三界动荡,被列为禁术。
情丝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可我是兽族少主,唯有体内有情丝,才可诞下子嗣,若没有,一生无后。
如此恶疾,如何对得住我太太太太太爷爷打下的江山。
所以,我治伤之心日益心切。
传说,神族的王族男子多情,遇到心悦的姑娘时,常会为表心意常献出体内情丝,交由女子管束,一生不得爱上他人。
而神族男子多出一根情丝,正是我所缺那根。
有句话理不糙。
我虽没有,但我能骗一根啊……
而煦渊便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神族人。
可他清心寡欲,我忍辱负重当兔子的几百年里,他身边居然连个神女都没有,起码距离他献情丝,还有不知道多少万年……
思及此,我狠狠咬了一口萝卜。
自从来神界,我扮演纯良无害小白兔,再也没吃过一口肉,都快饿晕了。
偏巧,煦渊目光落在我身上,温柔拿走萝卜:「近日不可再贪嘴,听闻侍女都抱不动你了……」
我愣住。
胖了?
胖了?
不远处,有仙娥急匆匆来报:「神君,羽族神女来了,准备在神殿小住一番。」
我眼神一亮。
羽族神女名唤鸾羽,是神族太子的未婚妻,据说从小体弱多病养在山谷里,近日出谷,定然是准备与煦渊成婚。
按照神族旧俗,煦渊将会在成婚之日拔出情丝,交给新婚妻子。
我趁机夺过来便是我的。
我眼中迸射出兴奋的光。
煦渊负手而立,面无表情道:「既然她要来,那收拾一间院子给她,再派几个人去服侍她……」
「可是殿下……」仙娥面露难色,望向空荡荡的神殿,「神殿似乎有些寒酸,要不重新装饰一番……」
煦渊闭目,一下又一下掐着我的后颈。
我心虚啊。
谁家爱宠能将一个神殿的宝物都赔光的,煦渊淡淡开口:「不急,我去借点……」
「……」
我冷汗直冒,担心羽族神女嫌他穷,不与他成婚了。
于是,我忍痛挖开自己的兔窟,然后献宝般把各类宝物呈在他面前。
我感动得抹眼泪。
这辈子,从未如此坦诚相待。
但煦渊面色越来越诡异,他将我拎起来:「哪里偷的?」
我扑腾双腿:「……」
随后,煦渊带着我登门道歉,将这些宝物一个个物归原主。
我气得兔脸都歪了。
众神感激不尽,纷纷表示太子殿下光风霁月,要怪就怪兔子顽劣。
一句话:人好,兔坏。
我气啊!
我一脚踹翻装萝卜的兔碗闹起来,煦渊眼皮子跳了跳,眼看就要动怒,却又硬生生没训我。
他意味深长道:「真是奇怪,绒绒听得懂人话,内力强大,可独独修炼成人这事,怎么如此驽钝?」
修炼几百年,换只老鼠都升天成神,可我仍是只兔子。
我心虚,慌忙低头假装吃萝卜。
5
几日后,羽族神女终于到达神界。
煦渊就命人将我关在笼子里,他说:「你今日待着,不可闯祸……」
我乖巧点头。
待他离开后,我张开大口,咬断了那传说中坚不可摧的神笼,朝羽族神女暂居的小院跑去……
据说,羽族神女鸾羽是十里八荒的美人,身份高贵,又是神羽族最受宠爱的帝姬,身体病弱,不常见人。
至今,神族都没人见过她。
在一间雅致的小院里,我见到了鸾羽。
她是个美人,美人抿唇冷冷道:「那个神族太子,我不想见,谁去嫁谁就去见……」
侍女们都劝哭了:「听闻太子殿下俊秀无双,是无数神女的爱慕对象,这次联婚,比那个魔族的……」
「啪」一声脆响,鸾羽面色狠厉打了侍女一巴掌,深厚的法术将侍女们重伤。
她冷笑道:「不准提他。」
这个热闹把我看蒙,这帝姬哪里都半分病弱的样子,她似乎与魔族还有关系。
所以,当鸾羽趁着侍女熟睡逃跑时,我并未阻止。
其实心里是有私心的。
若羽族帝姬与神族闹崩,二者联婚不成,对我兽族自然是有利无害。
可他们不成婚,我的情丝怎么办?
我陷入两难,片刻后,侍女们发现鸾羽失踪,急得乱作一团。
偏巧,外面有人在催:「帝姬,神族太子快到了,您准备好了没?」
侍女们更慌乱:「帝姬逃走,置羽族处境于何地?我们只是小侍女,会被害死的……」
而我躲在暗处,直接化作人形走出去。
众慌乱的侍女惊愕:「你是谁?」
我笑吟吟:「我啊,是代替你们帝姬,去见那神族太子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