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热榜 ( ) • 2024-03-28 12:24
执梦的回答

我娘是侯府嫡女。

可后来穿越女占了她的身子。

她罔顾世俗伦理,抛夫弃女也要与丞相在一起。

终于,她得偿所愿,成了丞相的掌心宠,享尽天伦之乐。

父亲不信,前去丞相府要人。

却被丞相下令打断腿,而我娘依偎在丞相怀里娇笑。

父亲自此一蹶不起,依旧将我抚养成人。

可父亲快要死的那日。

我娘又穿回来了。

听闻穿越女换了一具身体,再次找上丞相。

我那个久经沙场的娘亲,拎着一杆红缨枪在京城杀疯了。

1

我从街里回来时,听见院子里传来沉闷的咳嗽声。

立即丢下刚捡来的柴火。

跑到卧房里。

却看到爹爹倒在地上,捂着嘴咳嗽,满脸病态。

我冲上前,将爹爹扶到床上。

替他掖好被褥。

可爹爹立即掀开被褥,急迫道:「不可,今日还未去看望你娘。」

「去晚了,你娘生气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我按住爹爹的手。

「爹,娘再也不回来了,你别去找她了,她不是我娘。」

「她不喜欢你,也不喜欢我。」

我娘,曾经是全天下最好的娘亲。

不会任由爹爹被人欺负。

更不会对我横眉冷对,说我是小畜生。

可爹爹不愿认清事实。

红了眼眶,低喃:「别怪你娘,你娘只是病了。」

「她会好的,宁宁给你娘些时间。」

「你娘最喜欢的就是你了,你忘了,你的名字还是你娘翻了一晚上书,掉了许多头发取的。」

「她本是将军,只会带兵打仗,不识得几个字,却总为你上心。」

我名为崔宁。

娘亲说,她希望我此生安宁顺遂。

想到娘亲。

爹爹不咳嗽了,嘴角泛着怀念灿烂的笑。

似是回想起以往的场景。

可我分明清楚。

娘亲变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2

那次上元节,我们一家人出门游玩。

花灯轻曳,宛如星河倾泻,灯烛华丽,百戏陈设。

娘亲却在街上意外摔倒,撞到了脑袋。

大夫说恐伤及脑部。

娘亲醒来时,满口的我与爹爹听不懂的话。

她像是变了一个人。

看不上爹爹书生的身份,也看不上我。

在她得知丞相是娘亲的竹马后,她便再也没回来过。

她与丞相成婚那日。

我与爹爹是从他人的口中得知此事。

爹爹不信,便冲到丞相府前。

围观看戏的人不在少数。

扰乱了丞相大婚的好景,丞相发怒,令人将爹爹带下去,仗着三十。

爹爹原是书生,根本受不住酷刑。

硬生生断了一条腿。

娘亲却还依偎在丞相怀里,娇笑着掩唇。

「上次我就跟你说了,从此我们恩断义绝,你还要来影响我的大婚,我厌蠢症都快犯了!」

「你能不能识趣点?我已经不爱你了,别像个小丑一样。」

「现在好了,你瘸了我更不可能喜欢你了!」

我躲在树丛里。

有些字词不懂,但我听懂了,她骂爹爹蠢,不会再喜欢爹爹。

「还有那个小畜生,别让她再来恶心我,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她说的话化作箭矢,一箭箭射穿了我与爹爹的心。

伤得鲜血淋漓。

后来我偷偷跑去丞相府,去见丞相。

我求他让我娘亲回来,告诉他我娘亲不是那样的。

丞相神色淡淡,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知晓她并非云溪,可那又如何?」

「她人是我的便好,若她真的回来了,我必定会让她爱上我。」

「可你爹,必死无疑。」

「宁宁,若你愿意放弃崔子衿,我自然待你如亲生女儿,绝不苛待你。」

我浑身冰凉,怔怔望向向来温润如玉的丞相。

以往,他喜欢拿我最喜欢的果脯糖逗我。

除了爹娘,我最喜欢的便是他。

我却只觉得此刻的他,犹如索命阎罗。

我吓得转身逃跑。

却听闻身后传来丞相浅淡的笑声。

自从娘亲抛夫弃女后。

侯府想要帮我与爹爹,被爹爹拒绝了。

自那日时起,我便知娘亲走了,丞相变了,一切再也不回去了。

爹爹总不信。

他会一遍遍对我说,娘亲是病了。

若是他真不去看娘亲,娘亲日后病好了,必定要跟他争吵。

他便这样,日复一日到丞相府前,捧着油纸装好的桂花糕,只为了见娘亲一面。

他说娘亲最爱吃这家桂花糕了。

3

当初他们相见时,便是因桂花糕。

他不嫌娘亲不识几个字。

娘亲不嫌他肩不能抗手不能提。

后来他们成婚,娘亲怀孕,三天两头吵着吃那家桂花糕。

有次深夜,娘亲非吵着吃桂花糕。

可庖丁早已歇息。

爹爹便找到那户人家,温声解释来意,给了那人一笔钱。

就为了几块桂花糕,爹爹花了半月的开销。

可娘亲高兴,他也高兴。

他向我说那个场景时,嘴角含笑,「你娘是为了我才忍受怀孕之痛,花点钱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你娘开心。」

他便以为,只要他日日送桂花糕,娘亲总会病好,记起他,记起我这个女儿。

断了腿后,爹爹一蹶不振,一连几日高热不退。

大夫都说,爹爹可能扛不住。

可七日后,爹爹还是睁开了眼。

他说,他放心不下我,也放心不下娘亲。

若是娘亲病好了,知道他病逝的消息,得有多难受?

他断了腿,不得继续科举。

便做些零碎的生意,供我读书。

可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我便退了学。

每次出去摆摊卖字画,卖手工做的小玩意,给爹爹买药。

爹爹咳嗽得呼吸孱弱,夜里流泪向我道歉:「是我对不起宁宁,拖你后腿,害你如今连个上门提亲的都没有,我该在丞相府那日被打死,还能给你留点赔款。」

我抱着他哭。

求他不要死。

可我们都知道,爹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我看见他偷偷将血浸染的手帕藏起来。

便更努力出去卖东西。

想给爹爹换更好的药。

他说娘亲的病会好的。

我想爹爹陪我一起等娘亲病好。

4

爹爹被我按在床上。

动弹不得。

便也无法去买桂花糕,无法给娘亲送去。

他心急如焚,可见我是真生气了,他便不再提去丞相府之事。

一连几日,他咳嗽的次数越发多。

甚至在我面前都掩饰不下去。

他的面色苍白,身子消瘦得好似风一吹就能跑。

我紧紧搂着爹爹的身子。

「爹爹,你会好的,我去找大夫给你换一副药。」

「这副药的药性不好,肯定是那大夫缺斤少两了!」

爹爹虚弱地笑了笑。

拍拍我的手。

「爹爹想吃那家桂花糕了,宁宁去给爹爹买一份好不好?」

我连忙点头。

起身正欲出门。

身后传来开门声。

我回身望过去。

却看见娘亲竟在门口,她满眼含泪,望向我。

又越过我看向床上的父亲。

手指颤了又颤。

我抿抿唇,「爹爹病了,你别打爹爹了好不好?」

可娘亲没骂我,反而朝我笑,还朝我道歉。

她止不住地落泪。

又哭又笑,全然不像那个趾高气扬的娘亲。

她颤着声音:「我家宁宁,都长这般大了。」

我一下红了眼。

她走到床前,垂眸看向瘦弱枯骨的父亲。

眼泪就像下特别大的雨一样,止不住落下。

「子衿,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爹爹浑浊的眼珠子,看到娘亲时愣了许久。

然后慢慢红了眼睛。

声音嘶哑:「云溪,你回来了……」

「我还没给你买桂花糕,你别生气,我一会去给你买。」

「你怀孕时总念叨桂花糕,我时常去买,那家庖丁至今不敢搬走。」

他絮絮叨叨念了许多。

我与娘亲便伏在床前听着。

他咳得越发厉害。

愧疚道:「你回来了,我却只有这副病躯,是我对不住你。」

我们哭作一团。

娘亲跑去给爹爹买桂花糕,爹爹忍着咳嗽,含笑吃了一块。

他说他不会走,他还想陪着我们呢。

可父亲还是走了。

他面上并无痛苦之色。

我与娘亲拿出家里仅剩的钱,为父亲厚葬。

头七一过。

娘亲回了侯府,拿出她封存已久的红缨枪。

在祖宗祠堂内行跪拜之礼。

与外祖父堂前三击掌,签字画押断了关系。

便带着我离了侯府。

她说,「我的男人,别人向来欺负不得。」

她说,「许是太久不曾上战场,他们都认为你们好欺负。」

她还说,「这京城中,谁人欺负子衿,欺负宁宁,我便要他求生不能!」

5

可我们回到那间破落的院中。

却听闻,这两日有位女子敲响丞相府的大门。

声称她才是丞相夫人。

丞相竟将她收入府中。

我娘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拿出红缨枪,不断擦拭、打磨。

「宁宁,我们偏安一隅,可偏偏有人不情愿,踩我们头上,你说该如何?

我想了想,「踩回去?」

娘亲摸了摸我的脑袋。

语气沉稳:「我们该砍了他们的脑袋。」

「你爹被人欺负,娘亲便送他们去给爹爹赔罪,好不好?」

她眼神轻晃,认为我或许会怕,会畏惧她。

可我紧紧握住娘亲的手。

「好,娘我跟你一起。」

我娘终于笑了。

我听爹爹说过。

娘亲未嫁与爹爹前风光无限,是战场上大杀四方的女战神。

有她在,南蛮北戎不敢来犯。

她的名字便足以令人闻风丧胆。

她如神明般,也只有爹爹知晓娘亲雀盲,黑夜里看不到东西时会害怕,总会点一根蜡烛。

爹爹知道娘亲不会做女工,便亲自给娘亲织了好些东西。

她在外界是战神,也只有在爹爹面前,像个讨不到糖的小孩。

可爹爹死了。

我那个久经沙场的娘亲,终于失去理智。

她左手拉着我,右手拎着一杆红缨枪。

带我上街。

站在一辆马车前。

那是,丞相与新入府的女子乘坐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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