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热榜 ( ) • 2024-04-03 19:07
小柒崽子的回答

从幼儿园到大学,我们相伴多年。
可我出国不到一年,他就出现在别的女孩社交账号里。
「跟学长奔现啦!他好猛……」
配图镜子的角落,是一个男人围着半身浴巾的背影。
他明明知道,我一个社恐的人,咬牙去异国他乡读书,是为了什么。

1

「原来男人变心,只需要一年。」

朋友们都在为我打抱不平。

今天是我的接风宴。

出国一年,我几乎是马不停蹄赶回来的。

可是他们却说,蒋墨有新欢了。

看到女孩子的那一刻,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因为第一次见她,还是在一张照片上。

当时我刚出国,蒋墨发来的。

他说:「我以为是你。」

我朝他开玩笑,「怎么?想我了?」

「嗯,想了。我叫错了人,把人家吓一跳。」

照片上的背影跟我真的很像。

后来某天,蒋墨突然跟我说:「我们做回朋友吧。」

「为什么?」

「怕你耽误学业,等回国再谈也一样。」

因为这句话,我争分夺秒完成论文,结束了异国求学的生活。

而直到今晚,我才知道他有女朋友了。

女孩子叫苏棉。

是蒋墨的学妹。

2

说话的功夫,蒋墨领着苏棉从洗手间回来。

苏棉的嘴唇肿了,新抹了口红,企图遮盖什么。

眼眶里水润润的。

大家都心照不宣。

去了这么久,应该不只是上个厕所那么简单。

蒋墨笑得云淡风轻,「抱歉,她性子软,我得多陪着。」

这一幕刺痛了我的眼,我飞快地垂下头。

原本还在为我打抱不平的众人,瞬间换了副面孔:「对老婆好,应该的,应该的。」

蒋墨的兄弟笑着说:「你可得好好对嫂子,最难的时候都是她陪你走过来的,这么体贴的人不好找。比远走高飞的强。」

我默默喝了口柠檬水,嘴里发涩。

在他们眼里,是我抛下蒋墨。

可只有蒋墨清楚,我一个社恐的人,咬牙去异国他乡读书,是为了什么。

苏棉注意到了我,拽拽蒋墨,小声说:「她跟我长得好像。」

蒋墨笑了笑,「瞎说什么,你最漂亮。」

苏棉脸更红了,躲痒似的,「你,你别这样……」

他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似乎觉得她这个反应,可爱极了。

众人转了话题,开始聊起我。

「听说你三年的课程,两年就完成了,前不久还进了医院,怎么回事啊?」

我的笑容有些牵强,「归心似箭嘛,顾不上吃饭,胃病,养养就好。」

大家暗戳戳地观察着蒋墨的反应。

他垂着眼,正在给苏棉剥蟹肉。

冷漠得很。

3

说起来,我跟蒋墨在一起的时间,不止八年。

从牙牙学语的幼儿园,到青涩懵懂的高中,再到大学时光,我们相伴了太久。

蒋墨从站在窗口等我收拾书包的白衬衣男生,变成了将车停在办公楼下,接我下班的成功人士。

所以人都以为,我们会走到最后。

可如今,蒋墨已经戴上了新款的情侣戒指,与别的女人五指交扣。

苏棉好奇的目光在我身上不断打量。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会相安无事的情况下,她突然问:「姐姐,你跟他是怎么分手的呀?」

周围一下子静了。

蒋墨扯扯唇角,对她极其纵容,「我以前都跟你说过,还问啊。」

苏棉噘嘴,「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我移开眼睛,回答得云淡风轻,「人总是会变的,比如眼光。你看他现在就喜欢你。」

她悄悄看了眼蒋墨,脸色闪过一丝愧疚,「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

蒋墨今晚第一次将目光投向我,眼神冷淡,语气带上了淡淡警告的意味,「程欢,适可而止。」

在他看来,我连正常的回答,都是在挑衅苏棉。

这种气氛让我有些不适,我放下餐巾纸,起身。

「不好意思,我去个洗手间。」

离开包房,我几乎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没人告诉我他有了喜欢的人。

哪怕就在两个月前,我给蒋墨发消息,说「我要回国了。」

他还在说:「欢迎回来。」

洗手间里弥漫着一股怪异又暧昧的味道。

我撑在洗手台上,打开了水龙头,很想哭。

可我知道,他们是正常的男女朋友。

分手了,就不该纠缠。

突然,洗手间的门被人推开了。

一道声音慌慌张张地传来:「对不起,我把口红落在这里了。」

是苏棉。

她看见了我狼狈的一面,呆愣半晌,随后支支吾吾,欲盖弥彰。

「我们刚才……什么都没干……」

垃圾桶里的卫生纸。

掉在洗手台旁的口红。

以及镜子上两大两小的手印。

无一不在提醒我发生了什么。

可她偏要撕破那层窗户纸,给我难堪。

我深吸一口气,让开了洗手台的位置,方便她把东西拿走。

苏棉却站在镜子前,开始检查口红。

「刚才他那么突然,也不知道口红摔坏没有。」

说完,她抬头看见镜子,有些懊恼,

「姐姐,有没有纸巾,我想把痕迹擦掉……都怪他,说什么不会有人发现。」

她一直以一种示弱的姿态,在强势地宣告自己的所有权。

我一言不发转身走了出去。

4

苏棉跟我进屋的时候,难过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蒋墨握住她的手,蹙了蹙眉,「她说什么了?」

「放心,这里没人能欺负你。」

他兄弟喝多了,闷头哼了声,「就是啊……」

「你陪墨哥经历这么多,怎么,她回来你就要让位吗?她凭什么啊?」

这句话,终于点燃了我的怒火。

「说够了吗?」

「什么?」

我抬眼,压住微微颤抖的唇,「你不是想知道她说了什么吗?她说你在卫生间里,跟她干那事的时候,忘记擦镜子了,害得她要重新擦。」

众人不约而同露出恶心的神色。

苏棉脸色煞白,「请你闭嘴可以吗——」

我气得浑身发抖,「蒋墨,倘若你没有因为我的学术成果获益分毫,你可以骂我,但是你没资格。」

我紧紧攥住手,拔高了音量,「请问蒋先生,我说的你听明白了吗?」

5

我发了很大的脾气。

当着蒋墨和苏棉的面摔了筷子。

大家都吓傻了。

蒋墨沉着脸,一言不发。

苏棉吓哭了,躲在他怀里。

摔门而出的时候,蒋墨的兄弟正在叫嚣:「墨哥,幸亏没要她,脾气怎么变得这么烂啊。」

我冷着脸走出去,脚步没停。

雨季已过,冷空气已然席卷这个城市。

我站在马路边,接到一个电话。

接起后,有几秒钟的沉默。

随后听筒对面传来清冽温和的声音。

「一切顺利吗?」

我情绪突然决堤。

「教授,我很抱歉。」

在短暂的留学生涯中,如果有人能让我心生敬意,便是我的老师——乔庭。

三十出头,已经是 MO 医学中心最年轻的教授。

在生物医学领域造诣颇深。

曾经,我们因为回国的事情,产生了激烈的争执。

乔庭用前所未有的冷淡语气说:

「程欢,你是我最欣赏的学生,私生活我无权置喙,可是提前结束学业,在我看来是极不明智的选择,你的研究不该止于此。」

我还是回国了。

一腔孤勇,撞了南墙,穷途末路。

我做好了接受奚落的准备。

乔庭却说:「我要起飞了,等我落地再说。」

「您要去哪?」

「明天在你的城市有一场学术会。」

「程欢,」他叫了我名字,「每个人都有走错路的时候,你可以选择一路错到底,也可以选择回到正轨。我希望明天在那里看见你。」

我望着夜空,能想象到他说这句时的样子。

平和内敛。

睿智儒雅。

我抹掉眼泪,声音发哑,「我知道了,教授。」

我在市中心租了一套公寓,跟蒋墨同一个小区。

原本是想离他近一点。

眼下反倒成了最膈应的地方。

蒋墨的兄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好在拉窗帘。

说来也巧,从我的窗户向对面望去,能看见蒋墨家的客厅。

此时窗前站着两个人。

苏棉像一根蒲柳,柔软攀附在蒋墨身上。

窗纱浮动,交颈缠绵。

电话里,蒋墨的兄弟还在喋喋不休:

「程欢,我这儿有套房子,空余的,在郊区,你搬过来吧,别打扰他们。」

「她比你听话,比你体贴,比你有陪伴感,你好好想想你差在哪里。」

其实我没兴趣怼蒋墨的兄弟,如果不是他执意要犯贱的话。

「你不会是喜欢苏棉吧?」我打断了他。

「什么?」

「我看见他俩在亲嘴。」

蒋墨的兄弟突然愣住,随后像是被人揭开了遮羞布,怒骂:「程欢,你有病吧?」

他狠狠摔烂了电话。

6

参会那天,我遇见了蒋墨和苏棉。

这场会议,他当然要来。

因为这关系到自己公司的命运。

更因为,我与乔教授的研究成果,将直接决定未来几年行业的发展方向。

「姐姐,你是跟谁进来的?」

苏棉挽着蒋墨的胳膊,四处张望。

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她以为我是个出国镀金的水货。

连进会场的资格,都要靠别人获得。

我无视了她的话,谁知她不依不饶,「如果有新男友的话,给我们看看呀,恭喜你了。」

「程欢。」

乔庭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下一秒,他来到了我身边。

「你好,我是程欢的导师,请问你们是……」

我抬头,看见他轮廓分明的侧影,一如往昔,清冷疏离。

他向来不喜欢干涉学生的私生活,更别提主动和别人打招呼。

我怕他被蒋墨冒犯,抢着答:「是我的前男友和他现女友。」

乔庭听完,原本还算温和的眉眼染了一层冷峻。

「程欢,快开始了,跟我们之前一样,需要你打头阵。」

这样的场合,我已经出席过无数次了,自然不惧。

「等等,你上去干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在蒋墨脸上看见愣怔和错愕。

可笑吧,在利用我的研究成果让自己公司突飞猛进后,蒋墨就不再关心我取得了哪些成就。

甚至都不记得,我的导师正是这次大会请来的知名海外学者。

我理都没理他,随乔庭离开了。

刚才躲在蒋墨身后,一言不发的苏棉却跟了过来。

她在台下揪住我。

语气平静。

「姐姐,你想通过这种方式证明什么呢?」

「比我优秀吗?」

「别把自己想的太好。」

会场灯光在我们之间,划出泾渭分明的界线。

我看着她因勉强微笑而微微痉挛的面部,一字一句掷向她:「妹妹,你脑子丢了吗?」

伴随着话落,全场灯灭。

一道耀眼的光柱自头顶落下。

我站在光里,没有看见苏棉的表情。

正如乔庭所言,人总会走一些弯路。

或许是鬼迷心窍。

或许是猪油蒙心。

但是千万不要把主动权交给别人。

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

蒋墨的公司靠着我第一批学术成果,跻身知名企业。

第二次机会,我不会给蒋墨了。

当晚,我成为众多公司眼中的香饽饽。

常春藤名校毕业,海归医学博士。

师从乔庭教授。

这样的光环叠加在一起,让我一整晚都在寒暄中度过。

茶歇的空挡,我从洗手间出来。

蒋墨早早等在外面。

「程欢,好久不见。」

有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从前。

他跟我预想中的一样。

站在机场的出口,也是穿一身黑色西装,笑着跟我说:「程欢,好久不见。」

当美好的期许被现实打碎,只剩下支离破碎的现实。

甚至是恶心人的那种。

我面无表情,「蒋总这句话,说得太晚了吧。」

蒋墨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去年,公司曾经遭遇过一场危机,那是我最难的时候。」

「程欢,我不是没努力过,我想跟你倾诉,可是你忙着做实验……」

我听着他突如其来的诉苦,讽笑道:「你怪我?」

「感情破裂并非一方的责任。」

我板着脸,「提分手的是你,说回来再谈的也是你。蒋墨,何必多此一句?承认自己做不到,这么难吗?」

「我跟你和好,可以吗?」

我一巴掌扇了过去。

蒋墨被打偏了头,白皙的侧脸浮现一道五指的痕迹。

「蒋墨,你贱吗?」我气笑了,「你没人爱是不是会死啊?有困难就要投入女人的怀抱,妈妈不在了,就找我,我不在,就找别人,用不用死了也给你配个阴婚啊?」

蒋墨垂着头。

倒是苏棉不知道从哪冲过来,推了我一把。

「程欢,你好意思打他?他吞安眠药自杀的时候,你在哪?」

「别说了。」蒋墨打断了她的话。

「你瞒着她干什么?」苏棉狠狠甩开蒋墨的手,「我不眠不休守着蒋墨,程欢你呢?在国外镀金,学成回来,一堆人捧着敬着。所有人都要迁就你是不是?」

「他抑郁症是我造成吗?他有跟我说过吗?」

我冷笑,「学术成果给了他,他有钱有权,我得到什么了?」

「你得到什么了?」苏棉气笑了,「今晚你什么样自己不清楚吗?」

「我谢谢你,那是我该得的。他能活下来,该谢医生。谢你干什么?护工还不眠不休守着呢,他怎么不娶护工啊?」

苏棉脸憋得通红,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他有抑郁症,你知不知道!」

「烦死了,你说几遍了,复读机吗?」我面露不耐烦,「有病治病,别来招我。」

苏棉哭的那一瞬,蒋墨心疼地抱住了她。

「别说了,谁对我好,我心里有数。」

这句话如一根针,狠狠扎进我的心里。

MO 医学中心纬度高,常年积雪,夜间气温也在零下。

我披星戴月,顶着严寒在实验室和宿舍间穿梭。

辛苦两年的研究成果,送给了蒋墨。

他说谁对他好,他心里有数。

我气出了眼泪,「蒋墨,你良心让狗吃了。」

蒋墨权当听不见,吻了吻哭得梨花带雨的苏棉,柔声说:「我们回家……」

7

我推开天台玻璃门的时候,动静有点大,惊得几个人扭过头来。

乔庭早就坐在那了,「第一次看你发脾气。」

我烦躁地散开头发,压住沉郁的眉眼,「遇见点麻烦,没什么大事。」

乔庭用他那双蓝色的眼睛打量着我,「没关系,不用压抑自己。」

我扭头望着城市的夜景。

星罗棋布,车水马龙。

风吹起我耳边的头发,喧闹渐渐远去。

「他不要脸!」

我突然爆了粗口,「王八蛋!」

乔庭倚在靠背上,递过来一杯茶。

我擦了眼泪,气得手都在颤抖。

乔庭语气温柔,「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我实验室的场景吗?」

「嗯,搞得一团乱,还哭了。」

「我知道你留学并非自愿。按照惯例,我会让你滚蛋。」乔庭探身,两手交叉,认真说道,「可是后来,你在我身边如鱼得水,让我无法拒绝你的申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并不能阻拦有人中途下车,不是吗?」

「程欢,你并不适合这里。」

我坐在藤椅里,怔怔望着乔庭。

「教授,我以为你会说,要我考虑清楚……」

他一向不喜插手别人私事。

这应该算是他说过,最越界的话。

乔庭那双蓝色的眼睛盯着我,认真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间起风了。

他轻轻开口,「抱歉,我也有私心的。」

这句话,藏进了风里。

尾巴扫过我的心尖。

微微一颤。

8

学术会议不到十点钟就结束了。

我拎着包走出会议厅的时候,发现门前围了一群人。

空中弥漫着淡淡的烟灰味。

走下台阶,发现有人在我车前摆了一个火盆。

火苗刚熄,几张照片躺在里面。

烧得只剩下半张脸。

是我的照片。

吃瓜群众议论纷纷。

「谁干的,这么晦气。」

「这是咒人死啊……」

车玻璃上用口红写了几个大字:「小三去死。」

作案之人生怕大家看不见,专门挑了正红色,在前挡风玻璃和汽车的白色车身上,写了好几遍。

周围人意识到我是车主,纷纷对着我指指点点。

「看着挺体面的人,做这种烂事,怪不得呢。」

「其实这种人挺多的,学术妲己嘛,成果都未必是自己的。」

血液瞬间涌上了我的大脑。

纵使我有良好的教养,也无法容忍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泼脏水。

透过人群,我捕捉到苏棉坦然勇敢的目光。

她到底哪来的勇气和自信啊?

我推开人群,直冲她走去。

苏棉没料到我会直接开干。

愣在原地。

下一秒,就被我揪住头发,拽过来,脸狠狠摁在车玻璃上。

我语气冷冽,「舔干净。」

她被吓傻了,在短暂的哑巴后,哭着挣扎起来。

「你放开我,你干什么……」

「干你。」

我五指骨节都发了白,一边摁着她,一边用空余的手打电话报了警。

现场的骚动引来许多人围观。

突然蒋墨的怒喝从人群后传来:「程欢,你放开她!」

那焦急的神色,是我从没见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