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時精選 - 聯合新聞網 ( ) • 2024-04-05 05:36
诺贝尔化学奖得主珍妮佛‧道纳(摄影者.康育萍)诺贝尔化学奖得主珍妮佛‧道纳(摄影者.康育萍)

【采访整理●康育萍】

她,被誉为破解人类基因密码的人。

三月,日本东京,由香港首富李嘉诚旗下维港投资举办的「科技夹子」论坛(Techcracker Lab),诺贝尔化学奖得主珍妮佛‧道纳(Jennifer Doudna)站在台前,揭示改变人类历史的「基因神剪」,如何让一名镰刀型贫血症患者重获健康,「这是她一辈子都在祈祷的事。」

透过这把「剪刀」,也就是CRISPR/Cas9基因编辑技术,病患缺陷的基因得以被编辑、修正,免于遗传性疾病之苦。这项技术,正是由道纳发扬光大,她也因此在二○二○年获颁诺贝尔化学奖,「这把基因剪刀将生命科学带入一个新纪元。」诺贝尔化学奖如此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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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年孕育出21家新创
致力基因编辑技术商业化

此外,道纳所创办的非营利组织——创新基因组学研究所(Innovative Genomics Institute, IGI)更在九年内孵化二十一家新创公司,募资逾三十亿美元,致力将基因编辑技术商业化,除了医疗,也用在农业上,让农作物变得更耐旱、抗感染,甚至减少作物生产过程中的碳排量。

纵使摘下桂冠,道纳却笑说:「除了我,我们全家没有一个人是科学家!」

她的高中老师曾一度劝她放弃化学,只因那个年代女孩念理科是很少见的事。但从小在夏威夷长大的她,始终记得儿时和父亲一起到丛林里探险,大自然的千变万化,令她深深著迷,决心走上科学之路,「别让其他人来告诉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道纳强调。

如今,站在技术发展的关键时刻,她如何看待基因编辑对人类造成的改变,尤其备受讨论的「基因编辑婴儿」争议,手握基因神剪的她,又如何看待这道难题?以下是商周专访摘要:

商周问(以下简称问):去年底,美国食品暨药物管理局(FDA)首次批准CRISPR/Cas9疗法,用于为镰刀型贫血症病患进行基因治疗,如此进展比妳原先想得快或慢?

珍妮佛‧道纳答(以下简称答):比原先预期的快多了(编按:二○一二年,道纳与法国科学家夏彭蒂耶(Emmanuelle Charpentier)公开发表基因编辑技术CRISPR/Cas9,其后两人共同获诺贝尔奖),只花十一年的时间。很多基础科学研究必须花数十年,才能走出研究室,变成对人类有益的药物或疗法,我感到很兴奋,能够看到自己投入多年的研究,成为拯救患者的解方。

治疗普及化三大难题:
价格、便利性、病患认知

问:这对传统医疗带来哪些改变?未来基因编辑技术若要让更多人受益,关键是什么?

答:基因编辑对传统医疗来说,是根本性的改变。有位第一批接受CRISPR疗法临床实验的镰刀型贫血病患告诉我,在此之前,她的人生与疼痛为伍,必须定期到医院输血,才能维持生命,她几乎无法行走,没办法和一般人一样上学、工作。但接受治疗后,她不必再用药物控制疼痛,甚至可以搭飞机、投入全职工作,不用继续承受遗传性疾病之苦。

CRISPR还能用来治疗癌症,透过将患者的免疫细胞「T细胞」取出,并将编辑过后的免疫细胞注射进患者体内,用来攻击癌细胞和肿瘤,借此提高治疗的有效性。

但这样的治疗方法,如果要普及化,必须达成三大关键。第一、治疗价格,目前CRISPR治疗花费高达数百万美元,我们希望加速和医院、产业端的合作,让技术更成熟,价格可以降到数十万美元;第二、治疗方便性,很多病患住在偏乡,难以使用大医院资源,未来可以透过科技,让地方诊所医师用更简单的方式治疗病患;第三、病患认知,基因编辑技术正在快速发展中,因此需要靠科学家跟医疗人员耐心沟通,帮助让他们了解技术细节,才能安心接受治疗。

问:过去,透过基因编辑、改造人类胚胎的DNA,也就是所谓的基因编辑婴儿,在科学界引发很大争议。妳怎么看这件事?

她相信基因编辑婴儿会诞生
呼吁科学家及早厘清风险

答:我认为,此时此刻我们还没准备好。我们无法确定,用基因编辑技术改造人类胚胎DNA是安全的,而且在回答这个问题前,必须先思考,如果是为了治疗遗传性疾病,改造人类胚胎DNA真的是最好的方法吗?没有其他方法吗?

但即便如此,我个人相信,这件事将会发生,可能在下个十年,我们就会看见基因编辑婴儿诞生。也正因如此,我呼吁全世界的科学家,我们必须在事情发生前,厘清可能的挑战和风险,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尤其各国政府看法都不同,相对应的法律规范也不一样,这些需要靠我们展开讨论,及早准备。

例如,我们可以透过基因编辑,让下一代变得跟超级英雄一样吗?如果我们认为,基因编辑只能用在治疗遗传性疾病,让病患重获健康,倘若他因为接受治疗,却在五十岁时出现无法预期的后果,怎么办?这是一个有趣、但不好回答的问题,有很多层次可以探讨,但我认为,确保安全性还是最根本、最重要的。

问:做为少数获得诺贝尔奖的女性科学家,妳如何鼓励其他有志投入科学研究的女性?妳认为自己是她们的典范吗?

答:别让其他人来告诉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记得高中辅导老师曾跟我说,女孩子不可能成为科学家,但当时我心里认为,我偏要做给你看。

我之所以成为现在的我,不是为了满足谁的期待,更不是因为我的家人。从小,父母虽然教导我任何事,但他们从未设定特别的目标给我,他们不会期待我成为谁,一名教授、有钱人或名人,所以我有很大的自由去探索、追寻自己想做的事。

但坦白说,比起男性,女性科学家仍是少数,女性诺贝尔奖得主并不多。现在,每当我出席一些活动或和学生聚会,主动上前来找我拍照、谈话、分享他们故事的人,确实女性比男性更多。对她们来说,我的故事很激励人心,能够帮助她们想像未来的发展路径,成为自己理想的样子。

不过,时间会改变一些事,让世界往好的方向发展。

二十多年前,我在公立大学教书,我怀孕时得工作到生产,生产完再继续回来工作,当时的环境并不鼓励女性请育婴假。但现在,我们认为这是人的基本权利,我研究室的男同事会在太太生产前跟我说:我要当爸爸了,接下来要请育婴假!这是很棒的改变,也让更多女性能够追求自我。

问:妳曾说,好奇心是促使妳一路走来的动力。妳如何培养好奇心?年轻人又该如何培养好奇心?

答:我看过许多优秀的年轻科学家,他们都对这个世界抱持热切的好奇,这个好奇心来自于对万事万物抱有疑问,所以他们会进一步探索,所有现象背后的成因是什么?这些原因又是怎么形成的?这些疑问,会促使他们竭尽所能找出答案。

我通常会做的,就是鼓励他们提问,接著问他们: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并鼓励他们自己去找答案。我不会直接给答案,因为我不希望他们是因为我说对、而认为对,我通常会后退一点,让他们自己找出感兴趣的事,虽然这样做很花时间,但创新往往就来自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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