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I.
2024年3月26日早晨，文森特警员开着他的铁腕拦截者警车来到了位于密申罗的洛圣都警察总署.
向值班警员出示了警徽之后，他在一处空位停好了车，随后径直走向警局大门.
一路上，四周的警员都对这个胖胖的菜鸟警员议论纷纷. 这家伙，在名钻赌场当过保安队长，又在罗克福德购物广场干过几年，后来凭着自己的倔劲儿通过了LSPD的训练，进了LSPD威斯普奇警局，成了一名菜鸟警员. 啧啧，这个人可不简单！不过总局长官找这个菜鸟老警又有什么事？
文森特·艾芬伯格 III级警员(见习警衔 无袖章)
警员们的目光确实让文森特感觉有些不自在，但是他也已经习惯了. 文森特快步走到了写着“当班指挥官[Watch Commander]”的门前，然后敲了敲门.
“进来.”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屋里传来.
房门被文森特小心地推开，又小心地带上. 他不知道总局长官找他这个刚入职三个月的菜鸟有何贵干，但是直觉告诉他肯定没好事.
深吸一口气之后，他走到了办公桌前，摘掉警帽，立正站好.
直到这时，文森特才注意到，办公桌后方坐着的是个一头金发、带一副眼镜的年轻姑娘. 虽然文森特没有亲眼见过谢罗尔警司，但是她的名声在外，文森特还是立刻认出了她.
洛圣都警察总署 II级警司 谢罗尔
然而谢罗尔并没有立刻开口说话. 她仍旧低头处理着当天轮值的文件. 将近五分钟之后，她才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来，朝文森特走去.
谢罗尔一边踱着方步，一边翻阅着手里的卷宗，一言不发. 文森特依旧站在原地，观察着年轻警司的一举一动. 说实话，这是他入职后第一次真正感觉到紧张.
“文森特·艾芬伯格警员，”谢罗尔开口说道，“警徽编号···19708，入职······有三个月？被描述为一个为人友善，处事实在的好警员，对吗？”
文森特一时不知道警司的来意，只好拘谨地回答道：“···是的，警司.”
谢罗尔坐在桌沿上，不紧不慢地看着卷宗. 过了一会儿，她短暂抬起了头，看向文森特，再次发问道：“跟我说说，你对这份工作有什么想法？”
这个问题问得文森特有些猝不及防. 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回答将会很大程度决定自己命运的走向.
沉吟片刻之后，他回答道：“我很喜欢这份工作，警司. 这份工作可以真正让我帮助到这座城市的人，并让这座城市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但他的回答很快就被警司摆手打断了. 她抬着眼从眼镜后方盯着文森特，仿佛是在说“自己已经听够了客套话”一样.
文森特也察觉到了自己措辞的不当. 紧张地咳嗽了一声之后，他继续说了下去. “···我必须要承认，实习期的工作强度简直难以置信，我完全不敢放松······我也没少被同事吆喝着去给他们买咖啡买甜甜圈. 我不该拿客套话搪塞您的，警司，以后不会再犯了.”
“嗯···这还差不多······我还记得我当菜鸟的时候，天天被一群大老爷们吆喝着去两条街外买甜甜圈和百吉饼，那一大纸袋子往胸前一抱，路都快瞧不见了[注]. 哎······”
[注]此景来自于Jimmy亲眼见到的一幕：一名年轻女警员抱着装满甜甜圈的纸袋从Pacific Square购物中心走出来，向隔壁的警局走去.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视线被袋子遮挡的她差点和我撞在了一起······
文森特觉得，眼前的谢罗尔警司并不简单，而且，她和其他警员也大不不同. 文森特从她那感觉不到其他警员们那股对现实的屈服或是顺从.
短暂沉默之后，谢罗尔再次开口道：“在筛查近一季度的调度记录时，我注意到威斯普奇地区的涉及51-50 hold[持有管制药物]和11-3[滥用管制药物]调度任务出奇得多. 你也入职三个多月了，跟我说说，你认为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
“我认为最大的障碍来自······警局内部，长官.”文森特直言道. “警局对管制药品的纵容已经到了很严重的程度，这让我我···难以接受，谢罗尔警司.”
“嗯···所以···你认为有必要改变这个现状，并需要采取必要的行动，是这样么？”
谢罗尔的话锋一转，随后她掏出警务手机，打开了一段执法记录仪录像. 画面里是文森特和一名女子远远站在警局外对话的场景，右上角的编号显示，这是马丁警督的记录仪.
警司继续说道：“我很欣赏你的干劲儿，也欣赏你做事谨慎的态度，不错嘛，还知道抹除那段时间的监控录像，但是···该怎么讲呢，人为或意外造成的录像文件修改都会向总局发送一份修改备忘录，随后调度系统会自动调取那段时间内在区域里的警员执法记录仪回放进行补充，更不巧的是，那天马丁警督正好在威斯普奇分局交接几个案子···喏，我不得不说，那个女人的样貌，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此时谢罗尔还不愿发脾气. 她仍压抑着心中的不快，向文森特发问道：“知道什么是‘正义事业甫败[Noble Cause Corruption]’么？”
“······知道，警司.”文森特点了点头.
“当一名警员为了他心中所谓的‘正义事业’而不择手段地达成目的之时，他的心态就已经非常危险了······三十年前，这种心态曾经像不死的癌症一样在警局内肆虐，不曾想现在又有抬头的迹象···你也是，明明心里面门儿清，但就偏要这么玩儿. 最让我火大的就是这点.”
听到警司的话语，文森特意识到事情已经泄露，他万没有想到年轻的谢罗尔居然和这座城市最厉害的家伙交过手，还活了下来，但是，他还不想葬送自己的职业生涯.
“警司···我只是想······”
“啪！”
谢罗尔猛地把手中的卷宗摔在桌子上，巨大的动静让文森特不由打了个哆嗦. 他试探性地看向警司，却和谢罗尔尖利的目光正好相对.
“你只是想怎么？采取行动，做出改变？你知不知道这次捅出来多大娄子？你们整这么一出，缉毒司侦办的两个铛铛钟卧底任务直接彻底告吹；现在城市里面帮派也在到处趁火打劫！仅仅是我我手下就有四名警员在协助响应港口区特大枪击案情时中弹负伤，其中两人生命危急，至今还躺在圆堡山医疗中心的ICU里面！那些可都是我的警员，你······”
谢罗尔气得嘴唇都在颤抖，她无言地瞪了文森特一眼，又深吸了几口气，情绪才平复了一些. “让我屈尊给你算算账：无视指挥链、盗取高级长官身份、违规修改涉密数据、擅自拦截调度通讯，这清单长得我快念不完了······ 我问你，在你眼里面，内务司、缉毒司是不是全都当摆设、韦斯特指挥官和市总局也不过是个空架子？你们啊，嘴上都说得好听，到头来还不是中饱私囊！”
这时候，从大厅路过的欧莉娅警员恰巧瞥见了办公室里面的动静. 办公室门外站着好几个警员，连蒂姆·布拉德福德[Sgt. Tim Bradford]警司都双手抱在胸前，观赏着屋里的好戏.
“Yikes，我是绝对不想被C姐训的. 啧···”欧莉娅感叹道.
“那是，”蒂姆点了点头. “这倒霉家伙······今天算是踢到铁板咯.”
文森特紧紧抓着手中的警帽，活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本来，他还想为自己辩护，但是他心里也知道，在这起计划外的资产查抄行动里面，他自个儿也不是完全没有落到好处，门口停着的那辆铁腕拦截者就是铁证. 因此面对比自己年轻将近二十岁的谢罗尔警司的斥责，自知理亏的他也只能低倾着头照单全收.
过了许久，他才挤出一句话来：“警司···您是我们警局最优秀的警官之一······您难道不为这个现象感到气愤么？”
听到这话，气消了大半的谢罗尔重新看向文森特. “我对此事的感情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们为此都做了什么.”
谢罗尔说着，从身后拿起一本厚厚的卷宗. “自从22年名钻赌场被劫以来[注]，市总局、内务司、缉毒司就一直在开展警局内务常态化审查. 在你入职之前，我们就已经处理了十几名涉案警员. 为了抓他们，我的胳膊还吃了颗枪子儿[注]. ”
警司的话不假. 文森特能清晰看见谢罗尔左臂上面那醒目的疤痕.
[注]详情请参考往期文章：
谢罗尔打量着眼前的菜鸟老警. 从文森特的目光里，她看出了一名即将步入中年的男人对这个部门未来的担忧——和文森特对她的保留态度. 她也知道，无论自己再说什么，都无法改变文森特的想法. 心态矫正的问题，就交给内务部的韦斯特指挥官好了······
“你愿意把我当成LSPD的唐吉坷德，那是你的事情. 我只知道我绝不允许我手下的警员为了抓坏人，结果自己也成了坏蛋. 小陈知道这点，所以她没有看那份手续不正当的证人清单，即便这能帮她省下好多事，她也没有动摇分毫；蒂姆、诺兰、欧莉娅，这座警局里面九千多警员都知道这点，怎到了你这······话我也不多说了，你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文森特·艾芬伯格警员，现命令你交出警械、并由警员陪同前往内务司韦斯特指挥官处，等待接受检查. 解散吧.”
收起文森特的警枪之后，谢罗尔朝门外一招手，欧莉娅警员应声推门走了进来，拽起文森特就准备往外走. 这时候，她们的手台同时响了起来.
“总台呼叫区域内全部空闲单位，军团广场东侧发生大规模枪击，枪手数量不明，有警员、平民受伤，Code 99紧急响应，重复，Code 99紧急响应，事件代码046[All available units, be advised of massive shootout at Legion Square east side. Unknown number of shooters, officers and civilian wounded, Code 99 emergency. Repeat, Code 99 emergency, incident number 046].”
几乎是同一时间，蒂姆撞开房门冲了进来. “快点，是小陈，她有麻烦了.”
蒂姆说着，把手中拎着的防弹背心丢给了谢罗尔.
“警司···？那我······”欧莉娅看了看文森特，又看了看谢罗尔，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谢罗尔三两下就把防弹背心穿戴好，又从枪架上取下自己的步枪. “你给我看好他就行，一会儿协调好空、特、巡、州警响应，交给你了！”
“嗯！”
顾不得再多说些什么，谢罗尔和一众警员头也不回地冲向自己的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