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热榜 ( ) • 2024-04-18 14:31
神仙研究所的回答

我是草头神。
正和大黑佛母对线。
凡人都说:华夏神就是牛,随便来一个草头神就能收拾大黑佛母。
话虽如此,可是……
怎么没人告诉我,大黑佛母竟是湿婆的化身!

1

李太尉:「哮天犬丢了,谁去找他。」

我摸了摸以前被傻狗咬的洞。

心里幸灾乐祸。

傻狗欺负我,觉得我真身是稻草人,就真是狗玩具吗?

「草人,那就你。」

「我?」

我回过头。

一千一百一十九草头神不知何时都朝后退了一步。

好好好。

我:「李太尉,小的有恙在身,不便……」

「你个草人跟我装什么病!」

我挨了一记眼刀。

这老货又说:「这个月供奉先给你扣了。」

我真想挺直腰杆,把我稻草做的脚丫子塞进这老货的嘴里。

但他接下来的话让我浑身一颤。

「二爷手谕,你接好,三天内人间畅通无阻,神鬼避让。」

我问:「三天后呢?」

老货笑得很是冰冷。

2

「你也知道,二爷很多年不管事了。」

青牛给我倒了杯酒。

「牛子,你意思是二爷糊涂了。」

我喝着闷酒。

「奖我个通行手谕耍耍?三天后带不回哮天犬也没事?」

「意思是这次事大了。」

青牛夺过我的酒。

「你找不到,指定要被变成柴火,少喝点吧,助燃。」

「恐怕这是我最后一次沾你光,品一品人世间的化学酒精。」

青牛的风凉话没完没了。

我别头看向店外。

一个青春靓丽的女人,包臀裙,小挎包,眼里风情万种。

青牛:「你身为草人欲望怪强烈哇!」

我给了青牛一拳。

「她身上有妖气。」

青牛表情严肃没几秒,忍不住大笑。

「草,现在人间的俗气跟妖气有何区别,你能看出来。」

我还真看出来了。

很明显,两团黑气缠在女人的胸前。

只差一丝就要钻到心口。

到那时,神仙难救。

「你干啥?」

我甩开青牛的拉扯,朝女人走去,青牛在后面怪叫,「酒还没结账。」

不重要了。

我站到女人身前:「今晚你必死。」

女人愣愣地盯着我。

过会儿,她用个大家都懂的笑容,低声说:「哥,包夜 1500。」

3

女人死在三更。

彼时我快累晕了,突然感觉脖子被掐住。

很紧,但草人并不需要呼吸。

我睁开眼,看见一道黑气凝成实质,刺在女人眉心。

「何方鬼物?」

我很确定此鬼绝非本土邪物,否则它感应到二爷的手谕早该给我跪下。

妖物没有回应。

我一拳将其砸开,女人陷进墙体,呕出黑血。

女人怨毒地盯着我。

很快,黑血蠕动,在墙上凝成咒印。

我感受着其中的力量。

弱。

这便更怪。

如此小妖如何潜入华夏,万里天堑镇守的神官们竟毫无察觉,让她在人间当祸害。

「死!」

黑气中传来尖啸。

我绷不住笑了,他妈的一个小鬼跟我装毛?

「官将首何在!」

几道身影披着浓雾现身,脚踏天罡步,踏声如鼓。

「末将在。」

官将首下手够黑,扯住黑气就是五马分尸,只留下一丝残魄,拘到我面前。

「拜见真君使者。」

几个官将首抱拳行礼。

他们当地的规矩就是不跪,我没啥好说,抓住残魂置于手心,哼了声。

我没当过官。

但天天被老货欺压,官范轻松拿捏。

当官嘛,不能多说,要让底下的人多猜。

官将首:「回禀使者,此鬼名曰大黑鬼母,我等追查多时,始终没下定心是否缉拿。」

「为何?」

我仔细分辨黑气中的味道。

匪夷所思的是,我闻到一股狗味。

哮天犬,它为何会和大黑佛母扯上关系?

「只因我等找不到此鬼的本体。」

官将首的声音微微发颤。

「她极为古怪,能通过言语、图像等手段衍生分身,附体人类。」

我第一时间想到瘟疫。

然而疫是大灾,动辄万千人受感染,根源难除。

「如此弱的鬼物怎么能有这种能力?」我皱了皱眉,心里有点忐忑。

4

官将首汇报的消息里有鬼母教。

据说这个教从宝岛传来,害人不浅,是最初衍生大黑鬼母分身的源头。

「倒像那些龟儿子的阴法。」

我守在鬼母教的入口,夯晕了个教徒,化成他的模样走进去。

与其说这是教派,不如说是老鼠洞。

阴飕飕,黑黢黢。

一众长袍蒙脸的凡人围坐成团,听站在上面的教首滔滔不绝。

我打着哈欠等。

总算等来正题,教首将一尊佛像搬出。

我打起精神,佛像八手,不露面,头罩红布,上书【死生有名】。

怪的是鬼母佛像并无妖气。

莫不是扑空?

就在我失望时,身旁的教徒突然起身。

「今日这位教徒请示鬼母,让我们祝福他。」

教首带头鼓掌,一众掌声跟随,教徒似乎有点害羞的意思,朝众人鞠躬致谢。

「鬼母启我。」

教徒跪在鬼母佛像前开始扶乩。

教会寂静得恐怖,只有教徒低哑的声音散开。

「火佛修一,心萨呒哞。」

念了十数遍。

我察觉一丝鬼气波动。

很淡。

「哪吒三太子叩见鬼母。」

教徒猛然大喝,我被吓了个激灵。

并非教徒一惊一乍,而是就在他开口的瞬间,我感受到铺天盖地的鬼气。

教徒身上竟然真出现三太子的影子。

不过这三太子有古怪,形态相似,气味却完全不同。

流着一股邪魅。

「有孽。」

教徒手指向我,与此同时,攀附在他背上的三太子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猩红的眼,眼珠上一圈圈纹理。

我被目光笼住,身体竟无法动弹。

「不准动,你们已经被官将首包围了!」

好在我还能说话。

随着我大吼,官将首、五福大帝、诸世子纷纷现身,运转神通。

我刚庆幸真君手谕太有面,就见一个接一个教徒争抢着跪倒在鬼母佛像的身前。

「玉皇大帝叩见鬼母。」

「王母娘娘叩见鬼母。」

「七星娘娘叩见鬼母。」

……

5

一声接一声祈拜,个个名号吓死人。

更重要的是,他们所说的竟一一应验。

白鹤童子情不自禁朝后退却,求助地望向我:「使者,这是你们上界的恩怨。」

我:「草,哪来的什么玉皇王母,明明鬼气都要冲天了。」

我竭力挣脱鬼气压制,率先上前,一掌打在自称李太尉的教徒身上。

「就他妈你是李太尉!」

这些人虽不知为何请到满天神灵,浑身鬼气森森,但实力依旧是凡人。

教徒倒飞砸在墙上成了肉末。

官将首们见状露出恼怒,只是还不等他们出手,教徒们竟自行殴打起来。

场面诡异。

自称王母的教徒拿起线香点燃,刺进自称玉皇大帝的教徒眼里。

引哪吒附体的教徒,猛然抓住另一教徒,不断撕咬,牙齿断了恍然未觉,直至将对方喉管咬断。

「使者,这是?」

见多识广的神仙也蒙了。

大家见过厮杀,却没见过这么朴实、邪门的厮杀。

甚至有教众在疯狂喂其他教众排泄物。

癫了,全都癫了。

「不管他们,让他们死,抓住教首,把鬼母佛像带去城隍庙等我。」

我布下命令,率先离开令人作呕的教会。

眼下有更要紧的事。

我得弄清楚,这些教徒为何能请神上身,而且是和正主相似,却鬼气森森的神?

6

「玉帝王母降临在凡人身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李太尉嘴角噙着冷笑。

老登俨然是不信我的话。

我耐住性子继续说:「老……太尉,我没去过天庭,但玉帝王母的模样也不敢认错,何况三太子来梅山多次,我有缘见过。」

「依你意思,此事该交给二爷定夺。」

我连连点头。

此事涉及天庭上神,我可不想卷进去,稍不留神,便成炮灰。

李太尉讥讽地看着我。

「妖降不住,狗找不到,梅山留你何用?」

一道阴冷的气息抵在我的脖颈。

我不由打了个寒战:「太尉,我有手谕,这只是第二天,你不能动我。」

气机消逝,李太尉撇嘴冷哼。

「你还记得手谕,莫非我没提醒你,二爷手谕,神鬼避让,天地通行。」

「天」字语气格外重。

我眼前一亮:「多谢太尉指点迷津。」

「脑袋也是草做的,出门在外,莫要说是我的部下。」

李太尉悠悠离去。

这时,青牛鬼头鬼脑地钻出来。

「找到没?」

我瞥了眼青牛。

这货脑子不灵,但战力在草头神内属佼佼者。

「带你去个好地方。」我笑。

青牛折身就跑。

我以为他是不愿意,正要离开。

青牛扛着一柄大刀跑回来:「出门在外,兵器要带。」

7

「这他妈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南天门前,青牛没出息地打结巴。

我能理解他。

毕竟门内随便一个神,身份地位都足以轻松碾死我们。

我强自镇定:「还不够好?」

青牛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天门前的神将,又咽回去,用眼神狠狠瞪我。

「带你进去看看。」我取出手谕,「梅山使者求见玉帝。」

「可以进。」

神将看了眼手谕,简短说。

「但玉帝我也未见过,你进去后,再询。」

天门打开。

金光投射,处处金碧辉煌,祥云环绕。

「算好地方吗?不是哥,你可能一辈子进不来。」

「谁稀罕!」

青牛抽了抽鼻子,目光落在路过的仙子身上。

「不过你别说,梅山跟天庭比,就像厕所。」

一股熟悉的气味从仙子身上飘出。

我的笑瞬间凝固,不可置信地看向仙子的背影。

那,那是鬼母的妖气?

在我心头浮现出想法的瞬间,两只猩红,布满一圈圈纹理的眼,从仙子后颈浮现,冷冷盯着我。

「看痴了?」

青牛碰了碰我的肩。

「草人,你好色的毛病真要改,这是天庭,不是人间,你这样盯早晚会惹祸。」

我想问青牛有没有发现?

转念被天庭两字提醒,意识到不可妄语。

眼下,只寄希望于天庭能揭露秘密,而不是另一片水深火热。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和青牛来到金銮殿,路上除却那诡异的仙子便再没见其他神仙。

「是二郎吗?」

金銮殿空空如也,却有一道声音传出。

「小神是梅山使者,求见玉帝。」

出于谨慎,我对虚空抱拳行礼。很快,那声音有回应,却是一声嗟叹。

「那孩子仍不愿来我这。」

我不由紧张。

二爷身世不是秘密,他是玉帝外甥,这声音称呼二爷为孩子,又将金銮殿当自己的,身份不言而喻。

「叩见玉帝陛下。」

我扯住青牛跪地。

「梅山何事?」

我忙将人间所见所闻和盘托出。

玉帝沉默地听着,直到我话音落去,他才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叹声。

「你持二郎的手谕,朕不疑你。」

脚步声逐渐从金屏风后传来。

我的心不由吊起。

「见朕不必低头。」

我顺从地抬头,却被吓了一跳。

身高体宽,姿态伟岸,金袍锦披,银靴玉带。

可他没有脸,头部被一段红布包裹,上面写着黑漆漆的大字——

【死生有名】!

8

「你们也觉得朕像鬼物。」

我死死低头,不敢被玉帝发现目光的惊恐。

藐视三界之主的罪名。

我可背不起。

「朕变成这般模样,依照天界时间计算,已有七日。」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七年前,正是大黑佛母刚流传至境内的时间。

「听你的讲述,大黑佛母的诡邪通过影像方式传染,那天朕正学凡人的新技术,PPT。」

青牛插嘴:「你怪赶潮流。」

「找死别带我。」我小声提醒青牛。

好在玉帝似未听见。

「朕一直在派人调查,查不到原因。」

「朕很疑惑,诸神都查不到邪气存在,究竟是我天庭诸神是酒囊饭袋,还是你与众不同。」

玉帝言语间的冷意,让我不禁浑身一颤。

我赶紧解释:「禀玉帝,官将首等也能察觉,恐是因我等未入编制,方能察觉。此时信奉大黑佛母的教首拘在城隍庙,您若想查,小神这就带您去。」

「那块地界吗?」

玉帝似陷入了犹豫。

片刻后,他再次开口:「带朕去。」

我不敢耽搁,当即在前引路快速朝天庭外走去。

路过天门,又碰到那位看门的神将。

我抱拳致意,神将匆匆低头。

「牛子,你有没有感觉神将刚才的眼神很惊恐?」我小声问。

青牛不以为然道:「咱们背后跟着玉帝,难道你平常看见二爷不会紧张吗?」

有道理。

但有点怪。

神将的怕不像是小人物的怕,而像恐惧。

我琢磨了会儿,没想通,决定暂时不去理会。

城隍庙已近在眼前。

我单膝跪地问:「玉帝,小神是否要先进去通报?」

「不。」

「必。」

两个字间隔蹦出。

我感觉不太对劲,壮胆抬起头看向玉帝。

只见一道黑红血线蓦然出现在玉帝被红布包裹的头颅中间。

红布上的生字被血盖住。

只剩——

【死有名】。

紧接,玉帝身子直直朝后仰去,扑通倒地。

一团烈火在他的身上无风自燃,身体很快就被烧得面目全非。

「玉帝。」

我惊惧万分,失声尖叫。

与此同时,城隍庙内也传出一声悲喊:「胆敢残害玉帝,诸将护驾。」

9

「草,咋办?」青牛紧张地问。

「找到机会你先走,回梅山告知二爷。」

我低声嘱咐完,目光越过步步紧逼的官将首,看向人群后的城隍爷。

「城隍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缉拿叛贼。」城隍爷眼神冰冷,「梅山胆敢在我庙前行刺玉帝,好胆,欺我闽南无人。」

「大黑佛母呢?」

我预感到阴谋的网正在落下。

不过,我一个草头神有什么值得被针对,这阴谋的目标是梅山。

二爷。

「什么大黑佛母?」城隍爷面不改色,「擒下。」

得令的官将首一哄而上。

白鹤童子率先甩出一道黑波,我施法抵挡。

青牛趁机提刀欺身。

距离之近,白鹤童子低声道:「使者,多有得罪,我等收到密旨,假意助他,你且演上一演,安心受降,我保你性命无虞。」

「若有虞呢?」

「官将首所有人头陪你谢罪。」

我们战了数个回合,白鹤童子折身重回官将首行列,与众官将首踏天罡步形成战阵。

「下一次接触,你就逃。」

我一边说,一边试图从官将首的阵法寻出破绽。

全无。

闽南神明非体制内,本就神秘,梅山练兵更不会将他们当作假想敌。  

没有破绽。

只能以力破之。

「测千机,御妖魔,恭惠民大帝,尊灌口真君。」

我抛出二爷手谕。

密令之下,手谕迎风暴涨,道道金光从中迸射而出。

「降!」

金光如雨,落地雷火迸溅。

官将首的战阵一时间产生纷乱,御力抵挡金光。

趁此机会,青牛向北突破。

「莫让他走去。」

城隍爷运法要阻。

我施展本命神通,万树丛生,拦住城隍爷的动作。

「草,等我!」

青牛遁出一定距离,回头大喊。

紧接,化为青色流光,朝梅山方向纵去。

我见状,放弃抵抗,席地坐下。

断不可能胜官将首的战阵。

与其白费力气,不如留些法力在身,以防不测。

白鹤童子将一道铁链拴在我脖颈。

层层板枷。

官将首确定我无从逃脱,才缓缓退回城隍爷的身后。

「斩!」

城隍爷抛下一枚玉令。

白鹤童子将我按趴在地上,抬起大刀。

有他先前密言,我不惧反笑。

城隍爷:「死到临头,你还敢笑?」

「当老子吓大的。你敢以玉帝之死做局,不等天庭定罪,直接杀了嫌疑犯。就算天庭有你的内应,你堵得上所有人的嘴吗?到时候,天庭放不过梅山,同样也会弄死你们。」

城隍爷脸色阴沉。

「听说你梅山都是粗人,没想到你懂得挺多。」城隍爷阴险地笑了笑。

我暗暗松了口气。

猜对了,他果然是在等天庭的内应。

架刀是为逼我方寸大乱,胡言乱语任何一句不谨慎的话,都更有利于他们。

果不其然。

一个身穿金甲,手托宝塔的男人驾云落地。

托塔天王李靖。

10

城隍爷上前行礼,悲声道:「玉帝薨了。」

李靖摆手,城隍爷退到他身侧。

「没想到,你手握三军,浓眉大眼的天王竟是他的内应。」我感慨道。

李靖神色严肃地望向地上烧焦的尸体,并无言语。

「不说话装高冷是吧!」

出门在外是梅山使者,要讲文明,讲素质。

但现在天王成内应,他定罪,谁还会怀疑?

我想,我大抵是要死了。

我要做自己。

「老登,你声带捐了,说话!我给你面子叫你一声老登,不给你面子直接叫你老逼登。」

死前就让我静静地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