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放火烧教堂了,快来救火!”
明亮的火焰很快吸引来成群的人,不幸的是,火势已经蔓延到各处,那些人偶士兵提着个小木桶来灭火也无济于事。
我戴好白金之子面具,拉着布莱泽默默离开了。
绝对不能被人发现是我。
万幸的是,明亮的火焰照亮了漆黑的墓地,接下来的路轻松了不少,我和布莱泽很快就到了女王房间的门口,里面一片黑暗,女王好像不在这里。
瑟濂师傅应该就在里面吧。
“陛下,你在这里干什么?”
正当我推开门想要进去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全副武装的穆格拉姆站在那里。
“谁是陛下?”我故意用与以往不同的低沉的语调说话,企图蒙混过去。
“虽然戴着面具,声音也不太相同,但气息是不会变的,您身为王的气息隔着好远我就感受到了。”
果然藏不住吗。
“既然看出来了,为什么不行礼?”
我变问边做好战斗的准备,穆格拉姆虽然看起来是个平平无奇的老骑士,但实力十分强劲,在我第一次来魔法学院时已经感受到了,现在虽不至于打不过,但要是被拖住把女王引过来就麻烦了。
“今晚学院里似乎进了贼人,陛下您多加小心。”没想到穆格拉姆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说道。
真没注意到还是……
“陛下你要去哪里就尽快吧,老夫这边还要搜捕贼人就不多打搅了。”
“好,给托雷特减肥的事也别耽搁了。”
“遵命。”
说完,穆格拉姆把几个赶来的人偶士兵赶走然后离开了。
嗯,不管是什么原因今天都谢谢你了穆格拉姆。
我让布莱泽守在门口,自己进到女王的房间里时,看到一个畸形的肉球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老师已经神志不清了。
但当我靠近她时,她还是认出了我的身份。
“你……来了。”
在女王漆黑寂静的房间中,老师变成这样已经不知道有多久了。
我走过去安静坐在老师的身旁,靠在她那畸形的身体边,沉重呆滞的心跳声连绵不断。
她还记得多少以前的事?
我知道老师并非是什么好人,伤害别人时就要有自己也被人伤害的准备,变成这样是她自作自受。
但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将眼前这个丑陋的球与昔日老师的面容联系在一起。
说来惭愧,作为老师的学生,我根本不会用魔法,我连一个简单的照明魔法星光都学不会,更别那些晦涩难懂的起源魔法了。
我应该是在魔法领域最不成器的学生了吧。
明知我没有天赋,当初为什么要教导我呢?
与老师相处的那段时光是我那段旅途中难得轻松的几天。在雨水朦胧的宁姆格福,老师坐在房间里看着我找来的魔法卷轴,我坐在旁边的炉火旁发着呆,听着雨滴敲打在外面游荡的死诞者身上。
在这里我难得不用对付那些敌人。
自从我作为一个褪色者来到这片土地之后,这里的每一片空间都散发着拒绝我的气息。
敌人,敌人,敌人。
无论去到哪里都是不问青红皂白攻击我的敌人。
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不知道杀死了多少人,我渐渐下定决心,一定要拿到那所谓的大卢恩,我要变得越来越强,凌驾于所有攻击我的敌人之上。
在我为了这个目的大开杀戒,几乎丧失人类的感情时,我遇见了老师。
在我第一次打开铁门,看见一个魔法师在里面时,我本以为她会和外面发疯的怪物一样攻击我。
但她没有,非但没有,和她交谈后,她甚至还想教我魔法。
教一个不知来历的褪色者魔法,我简直要笑出声了。
但也许是闲着无聊,亦或许是觉得她说话时慢吞吞的轻柔语气不至于讨厌。
我多听她说了一会,竟真的成了她的学生。
渐渐地,我会将找到的那些魔法卷轴交给她去解读,然后听她慢慢地将上面的内容解释给我。
“反正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每次我找到卷轴拿去给她时,都这样找着借口。
随着我来的次数越来越多,那个小小的地下室散发出的柔和光线竟真让我感到有些温暖。
和老师的交谈中,我了解到她也是被排挤赶出来的孤独之人。
或许我们真的有地方可以相互理解,看着老师的身影我默默想到。
我知道老师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不在乎,能活到今天我手上沾染的血要比她鲜红得多。
我只知道是她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中接纳了我,给了我一个小小的容身之所。
但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我能帮她做什么呢?
我只得继续听她讲着我已经记住了的那些魔法,虽然哪怕再听一万遍我也用不出来。
“大晚上的,跑到这里干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菈妮从门口走了进来。
“作为我的王,这样狼狈的样子可不太好。”
菈妮站在我的面前,朝我伸出手。
“抱歉,刚才只是有些感伤。”
我抓住菈妮的手,站到她旁边。
“走吧,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我拉着她想要离开。
“你在说什么,正事才刚要开始呢。”
菈妮没有理会我,径直走向那个球体,拿出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
“难道说……”
“虽然身体可能无法恢复,但让她的灵魂获得自由还是可以做到的。”
菈妮将瓶子里的各种液体混合在一起,然后全部浇到老师的身体上。一阵白雾升起,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了。
“这东西有什么用?”我大声朝菈妮喊,看不清东西后,不由得声音也大了些。
“帮她从魔咒中脱困的,虽然用了之后她可能就没有实体了,但可以以灵魂形式自由行动!”
随着迷雾散去,一道蓝光亮起,构成了老师的轮廓。
“这是怎么回事,徒弟啊?”
慢吞吞的轻柔声音响起。
老师身形越来越凝实,好似回到了宁姆格福初见的那个午后。
“谢谢,谢谢你。”
我紧紧抱住菈妮,眼泪终于止不住地从眼眶留下。
“不用这样说,毕竟,是像父母一样照顾过你的老师,我真的,真的对她也很感激。”
作为老师不成器的学生,不知老师还愿意让我陪伴在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