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盒游戏新闻 ( ) • 2024-04-26 21:25

 哥布林怎么可能找到圣女当女朋友  

本文分两段上传,请先看前篇再看这篇,谢谢各位!

 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先前的一切就如同我的臆想,或许我本该是形单影只。早晨的风温和清凉,哪怕是在夏日如炎的六月。不止从何时起,早早来到教室已经成为习惯,为此我给自己找了许多借口,但始终难以掩埋最终目的——期待她的归来。

  兴许是一年,又或者是八个月零七天,没记错的话应该是248天。蔺悄无声息地回到学校,就如同她毫无预兆来到我身边一样。记忆中模糊的面庞和眼前的人重合,我想上前将其拥入怀中,但理智告诉我并不能。我想开口向她搭话,但懦弱挤兑我的勇敢。蔺和以前不太一样,她的面色苍白,眼睛里满是疲惫和厌恶,好似一场大病刚养好。

  高中主任和学生总是相对立,『为了学生健康着想,年级部提议让学生大课间去操场进行跑操,以此弥补高三学业带来的运动不足!』如此天才的提议,当然受到学生的口诛笔伐。但大家还是在谩骂声中下楼去操场进行跑操。

  因为对集体活动的生理性厌恶,我逃掉年级部的搜查后,来到学校角落的艺术楼,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寻求自己的一方天地。

  艺术楼里,我漫无目的地游走,脑海里满是蔺,我只是恋爱了吗?或许只是单相思。我低着头走着,一段被拉长变形的影子漫延到脚边,顺着看去蔺跨坐在栏杆上,一只脚悬在四楼的空中。一瞬间我的大脑似乎宕机,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憋出一句愚蠢至极的劝告『那个,蔺,没什么想不开的……额……总之你先下来可以吗?算我……求你了……』

  蔺被我一旁的自言自语所打扰,眉宇见闪烁着不快,她从栏杆下来视若无物地从我身旁走过,慢步走到走廊的另一头,我赶忙跟上她。

  蔺从口袋掏出烟盒,熟练地点上,烟雾从她口中吐出在半空作出一副抽象画。『怎么哪都是你?你故意的?』

  『没有没有,巧合而已也可能是我们挺有缘分的,哈哈……』因为无法解释着过于笨拙的巧合,只能在一旁赔笑。

  蔺回过头恶作剧般朝我脸上吐了口烟,烟雾模糊了我与她的界限,在迷幻中我得以第一次近距离窥视蔺的容貌,直到烟雾缓缓消散,我才注意到行为的失态,又是连忙致歉。可蔺却没有像往常一般骂我一句,只是略显遗憾地移开目光,将视野放到远处操场跑动的人群。

  『凛,我接下来的话或许像醉汉发出的胡言,但请你相信。』蔺仍是看向远方,但我似乎能看到她眼中的郑重和无奈。

  听过我正经的回应,她又吸了口烟,缓缓讲述属于蔺的往事:

  在两年前一场车祸改变了名为蔺的少女的命运,自病床上清醒那一刻,蔺的噩梦如潮水般将她吞没。蔺眼中的世界变了样,身穿一袭白衣的仁医在她眼中却是一具血肉模糊,无数把刀在血色皮肤上生长,眼眶内挂着一双重瞳,数不尽的瞳孔让人头昏。

  在变故的一年内,蔺都生活在恐惧之中,直到恐惧变成麻木,恶心化为萎靡。蔺开始慢慢适应着扭曲的世界,慢慢地在众人的担心下以健康之名出了院。

  『我之前不是有段时间没来学校嘛,因为我的病情加重了,我连自己的样貌都看不到,连我自己都变成了周围的那种怪物,那段时间我近乎癫狂……甚至尝试过……自尽。』说完,她举起纤细的手腕,几道浅白泛红的疤痕历历在目。

  『生活嘛,有生才有活。只有在生存的情况下,才能选择活着的方式。话说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子的?暗黑哥布林?我记得你说过我很特别。』一边安慰蔺,一边为自己的虚伪感到恶心,明明我也只是个想死却不敢的胆小鬼罢了。

  『你和其他怪物无异,都是长满腐败肉片,内脏外翻眼球脱出,不断蠕动的寻常怪物而已。但你和别的怪物不一样,你头上长着一朵花,洁白无瑕,绚烂无比。』蔺俯过身一手捏住我头顶的呆毛,轻轻一拔,直到我求饶才松手。

  『难道你就没有恢复的方法了吗?医院那边都没用吗?』

  『医生只会把我当神经病关起来,论暂时缓解的方法,只有两种。其一就是特指的烟,就像刚刚这样把烟吸进吐出,透过薄薄的烟雾,就能看到这世界原本的模样。第二就是酗酒,让自己伶仃大醉……』蔺掐灭烟头,随手丢到垃圾桶里,再次将目光看向远方。

  『对你来说,活着是为了什么呢?』一个奇怪的想法未经大脑思考就从嘴里说出,像是询问蔺,或许更多的是问自己。

  蔺停顿片刻头颅微微倾斜, 谐谑说道『活着不就是为了活着嘛!每次看到爱我的人为我这个女疯子哭的死去活来,哪怕是一坨烂肉,我也能感受到他们的悲伤,于是我就暂且不去死了!』

  灿金的阳光轻柔地抚平蔺眉间的阴郁,她说了很多,不外乎就是人间不值得但所爱有意义并极其蔑视诋毁卑劣的过往,称磨难不过是小小考验。

  蔺讲的忘情,我在一旁默默不语,心底不断压制对她的嫉妒。蔺因为意外跌落深渊但所爱之人紧紧抱着她,将她拉回光明,而我却恰好相反。

  『我好像讲的有点多了,谢谢你能听我唠叨这么久。凛,谢谢你!』

  『没关系,早就习惯被人撂在一边了。蔺,我要是你我绝对会疯掉,真了不起!真的!』下意识间,我选择奉承,紧紧抓住来着不易的阳光,就如同溺水者永不松开怀中浮木。

  看到操场乌泱泱的人群如黑色潮水般涌来,我们同时意识到这难得的避难时光应该收场。草草结束难以忘怀的聊天,我们结伴回到教室。

  『蔺,为什么你要喝这些东西啊?这些东西……额,实在不好下口吧!』

  『这该死的病让我味觉也失灵了,不用这些刺激性的气味无法掩盖食物中的恶臭。』

  我不该问这个问题的,蔺正一脸坏笑地向我靠近,举着那杯罪恶之物。

  在那一次畅谈后,蔺好似打开心房,她常常将自己比作勇者,把我比作怪兽(虽然很幼稚,但我很努力的配合她)我曾独自深究原因,却想不出个所以然。一次偶然的碎嘴下,她道出实情『因为我就有理由接近你这个怪物啦。我一直很努力说服自己和你成为朋友呢!』

  自诞生起,这世界就不断

  提醒我的懦弱,让我自卑;

  指明我的缺陷,使我痛苦;

  揭露我的不堪,引我堕落。

  而如今,我需要一个答案,或破碎,或圆满,我不想再回到从前。

  高考结束那天下午,斜风细雨,乱愁如织。父母早已订好飞机票前往哥哥的升学宴,庆祝哥哥顺利出国留学。和蔺告别后,我独自离开了高中校园。看着视野中教学楼在楼房中消失,我逐渐明白青春也随着雨点浸没在大地。

  百无聊赖,长期轰鸣满功率运行的机械突然空挡运行难免会出故障,何况是人。我已记不清多久没说过话,哪怕是自言自语。心里无比渴望来自外界的打扰,父母对高考完的我的问候,游戏队友的玩笑交流和蔺的回应。

  和往常一样,我喜欢独自一人来到天台欣赏落霞。看着橘黄色的天际慢慢被夜色吞食,那颗如咸蛋黄般的夕阳缓缓划入山谷,几只飞鸟在画布上游过,一切都如此祥和,可好像还缺了些什么?无人分享。

  手机传来许久未见的消息,满怀期待打开却只是手机运营商的骚扰短信,失望又一次背刺。等待是一种美学,它源自人对渴望的追求,越是强烈越是痛苦。

  那是一个普通的夜晚,比阴天的雨水,寒冬的雪花,夏日的骄阳还要平凡。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望着窗边的明月倾诉心中忧愁。

  『凛,明天有空吗?想请你出来坐坐,可以吗?』

  『嗯。时间地点?』

  『明天下午六点,城西的斐芯山。』

  蔺的忽然到来如同是梦,那是我睡得最舒服的一晚,因为做了前所未有的梦。直至第二天起床,睡眼朦胧地打开手机

  『wc,蔺真给我发消息啦!wc,这,我得收拾一下。』身体停滞的时间重新流动,一洗往返眼中倦怠,整个人焕然一新。

  群星璀璨下,蔺双手捧着我的脸含情脉脉与我对视,可在她身后却是一个大火球飞快向我们飞来,用尽全力将蔺推开,于是我死了。

  『这算那门子事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梦。』我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吐槽道。

  等待绝对是世上最为卑劣的刑法,从早晨的神采奕奕被折磨到如今的神态萎靡才到下午四点。我又一次检查蔺的来信可惜一无所有。

  『凛,在这!你怎么来的比我还晚,迟到可不是一位绅士该做出来的事哦。』山顶草地搭的小营地上,蔺满怀笑容对着我喊道。

  『你好意思说,是谁五点半突然发消息让我去买点吃的,我那时候都在山脚了。』我举起两大袋零食苦笑。

  蔺尴尬笑了几声,连忙起身帮我提一袋零食。这里说是营地,不过就是一张厚毯子,几朵鲜花加上……一箱酒?!除去那个怪异,总得来说还是温馨,主要因为有她。

  『话说买这么多,我可吃不完诶……』我一边打开一袋薯片一边随意问道。

  『今天叫你出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我的病能治好啦!只是一个星期我的味觉就被治好了!现在我也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吃东西啦!』蔺兴奋地近乎蹦起来,抓着我的肩膀向我分享这件大事。

  『哦,这样啊!等等,你的病治好了?!什么医院啊?医术这么高明,你可是三四年没治好。』

  『是国外的治疗方案,所以过段时间我可能会出国治病,可能半年也可能四五年才回来。』蔺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只能让自己听到。

   或许是兴奋,我的拳头微微颤抖,可蔺却拥上来抱住紧紧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明白,她为何为了我这个烂人所抱歉,明明她是如此的优秀,却在可以远离苦痛以及肮脏的我时犹豫不决。

  感受到胸口慢慢被浸润泪水,我轻轻抚摸她的后脑勺,就像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蔺,为什么要哭呢?这对你而言是好事呀!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不对,等等,你喝酒了?』冷静下来后,从蔺紧靠的身躯闻到微弱的酒味。

  蔺的哭声越来越低,不自然的抽搐也渐渐停止,她在我的怀中睡着了。远处落霞作舞台,几只飞鸟在期间跳着圆舞曲,台下观众是我与蔺。她的鼻息安稳,时不时细语呢喃,想邀之共赏此番美景,却害怕叨扰她的幻梦。

  夕阳熬红双眼也未能与心慕的星辰见上一面,孤月安静地注视这山上的我们。尽管蔺的极力掩饰,也难逃她在我怀中醒来的一刻那慌张恐惧的眼神,她几度解释却被我一次次拒绝,并想方设法绕到鼓励她治病上。

  短短数小时我们从天上聊到地上,从远方聊到身边,从他人聊到自我。在屡次沉迷于蔺给予的幻象里,我似乎已经成为她托付一生之人,幸好有自卑时刻提醒:我并不是。

  『凛,有没有人和你讲过,自卑者是将枷锁为自己锁上的可悲人,他们踌躇不前,自我怀疑,还未得到就害怕失去。他们小心翼翼地经营着一切,哪怕一碰就碎……』蔺突然掏出怪异的话题,明明上一个话题只是她所喜爱的花是什么?

  『额,蔺,我不太明白……』就像音乐剧到达高潮那一刻的静音,时间如同暂停。蔺在等待我的回答,我在期待就此翻篇。

  『村上春树写过:哪有人喜欢孤独,只是害怕失望罢了。凛,你在害怕什么?』

  面对蔺的追问,我有好多话想说,有好多话却不能说,有好多话说不出口。只能低下头,用沉默抵抗她的示爱。哪怕在她眼里我只是个怪物,哪怕我一无是处,哪怕我懦弱。她已经踏出前九十九步,只需我踏出一步就能触摸到她。

  『那个……蔺,天色不早,今天咱聊的太投入,都有点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山下有家酒店,我不想回家睡,已经订好房间……算我求你……』

  在蔺近乎哀求的邀请下,我拉起她一起收拾东西下山。半山腰上,蔺突然靠到我肩膀,笑盈盈地看着我,让我内心发毛。

  『知道吗?最近我刚好看到一句话,挺符合现在的情景的 』

  『愿闻其详。』

  『这是来自余光中的一句话:若逢初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月光与雪色之间,你属于第三种绝色!』蔺轻轻吟诵,像是歌唱纯洁的告白。

  『可现在还是大夏天,哪来的雪?』

  『死直男!不理你了!』说完边自顾自的跑到前头。

  无奈苦笑,我抖了抖手上两袋零食,抱怨几声,蔺又回过身接过一袋又跑前头去。她真可爱!完了,我好似被她所捕获。

  酒店昏黄灯光下,我俩对坐着,蔺满脸涨红,不停转移视线。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陪她一起尴尬。

  『凛,你难道不准备做些什么吗?你面前可是个大美女哦!』蔺率先开口,一副做好准备的样子,就像战前宣誓后的新兵。

  『这真的好吗?你眼前的可是一个恶心人的怪物,骑士大人真的愿意被怪物玷污?』即便很隐蔽,但还是捕捉到了蔺眼中的恐惧。

  我起身走到窗外,蔺还是呆坐在床上一言不发。今晚的月亮真圆,风也很清爽,我竟从蔺的无言中得到了片刻安宁。我就好像一座围城,无比渴望外界的触及自身却又十分畏惧突然靠近,这是病了么?这世上不明白的事太多,好迷茫……

  空气似乎在小小的房间凝固,我实在无法无视蔺的失望,随便找个借口说要下楼走走。蔺迟疑片刻还是放我离开。

  『你会回来的吧?』

  『嗯……』

  酒店对街的便利店,我从柜台要了包烟,生疏地为自己点燃将过滤棒送到嘴边。狠狠吸了一口,温热的气体从鼻腔窜入,让我控制不住地咳嗽,直至眼角流出泪滴才缓过来。看着雨中的酒店,好像一座巨大亮着灯的华丽墓碑。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呢?』嗅着从指缝传来的烟味,一缕缕白烟在细雨中爬上天空。我不断地反问自己,要逃走吗?留下失望的蔺,我将回到我应有的生活,她也将前往她的璀璨人生。我应该是她的拖累吧?万一她不愿去国外治疗怎么办?蔺很聪明!她才不会因为我放弃自己!这样才对,她很聪明,我很傻……

  恍惚间我似乎听到了蔺的哭泣,她是如此的无助恐惧,该怎么办?该死,要是我死了就不会扯上这档子事,要是没贪恋她的注视就好了,要是当初没搭理她就好了,要是那天早晨没遇到她就好了。

  悔恨,痛苦淤积在胸口让我喘不上气,可回过神时,人已经在酒店房间门口。悬在半空的右手感受到酸痛,终是敲响房门,像是一刻又像是万年,门打开了。

  『嗯?蔺?你回来啦!我就猪倒(知道)你绘(会)回来的!』映入眼帘地是面红耳赤的蔺,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衣冠不整地投到我的怀中,紧紧地抱着我。

  看到床脚散落的酒瓶,只是一瞬就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很是心酸。低头看着一向聪明的蔺这番模样,还有些不常见的可爱。我顺着她的力道进入房间关上门,不由自主地环抱上她的腰肢回应她。

  『凛,你还是挺好看的嘛!嘿嘿,虽然是没有腹肌,有点可惜,但你的腰好细呀,手感好好,跟我一样!嘿嘿……』相拥片刻,蔺脱开我的怀抱,色眯眯地撩起我的衣服,不停地在我腰上摸了摸去,很痒。

  蔺袭击腰部,因为被痒得使不上力,我被她退到上床上,她猛地压上,一不小心还发出些奇怪的声音,让蔺更加兴奋。于是她就骑在我的腰上,俯下身醉眼迷离地看着我。她的鼻息吹在我的脖颈上,让我更加脱力。

  当身体习惯她的挑弄,力气开始回归身体,蔺毫无预兆的吻让我大脑彻底宕机。『凛现在的样子好可爱啊!脸红红的,不像平时一副苦瓜脸。』蔺松开口,唾液在半空拉出一条透明丝带。

我刚想反驳,她毫无顾忌地打断,一手捂住我的嘴巴,一边大放厥词夸赞我身上连我自己都没意识的优点。

  最终我挣脱她的束缚,将她推倒在床上后走到一旁,像是质问『你……蔺!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听完我的话,蔺眼中的欲望似乎也减轻许多,她笑盈盈地支起身子解释道

  『爱是没有标准答案的,但如果硬要说,嗯……赫尔曼·黑塞说过:你是所有人中唯一我想要去爱的人,你无法衡量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沙漠中的甘泉,荒原里的花树,我的心没有枯萎,我的灵魂中留存着一个等待神域的地方,为此我感谢你。』蔺一口气袒露心声,气喘吁吁地看着我,等待着我下一次拒绝。

  见我犹豫不决,她接着说道『塞林格写过: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蔺张开怀抱等待着我。

  终是下定决心,我一步一步向蔺靠近,接受她的拥抱凑到她耳边说道『蔺,聪明的骑士大人,这次你可忘了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也许真的是这样,蔺小姐,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听完我的话,她失落地松开我的怀抱,但我没有松开她接着说『我会等你回来,不必用性之类的约束自己,我相信你就如同你相信我,你会回来的吧?』

  『嗯……』

  得到她的回应,我轻轻在她额头点上一吻,在床边安抚她入睡。月光走进房间,照亮蔺眼角晶莹泪滴,忍不住伸手将它抹去,手掌抚上蔺顺滑的面庞,在确定蔺已经熟睡后,轻轻在她唇上留下一吻,小心翼翼地离开房间,在前台服务员诧异的目光下,开了间她隔壁的房间休息。

  一夜未眠,大半夜起身走到窗旁,摸索出新开的烟盒,为自己点上。透过朦胧的烟雾和玻璃,窗外的雨下的好大。我应该伤心,应该痛彻心扉,我拒绝了一个少女为爱的宣誓,可我却不明白为何要拒绝她,为了自己的自卑?不明白。

  哭应该会好一些,将压抑在心中无处宣泄的情感化为泪滴从眼角流下,却哭不出来。窗外雷声轰鸣,可内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如同死后不用再思考的寂静。思绪就像乱麻一般捆住我的身躯,也许外边的雨点就是我的泪。

  经过一晚的折腾,晨曦照在脸上也难掩憔悴,头还是很疼。应该是故意所为,我不断延缓出门的时间,害怕与蔺碰上面。可人生不就是在不得已中往前走,一步一步踏向死亡。

  来到酒店大堂,蔺就好像猎人一般等待我的到来。她对我微笑不顾昨晚的卑劣,晨光撒在她的身上,就好像为她穿上一件镀金的婚纱。这好像高中时每次晚自习结束后的日常告别,我们在酒店门口挥手再见,便没了联系。

  六天后的晚上,蔺突然发消息,告诉我明天她将离开前去治病。我深刻明白这一去也许就是永远,哪怕心底无比信任蔺。

  第二天一早晴空万里,我乘着出租车前往机场与蔺送别。今天的机场专道车很多,老天似乎在有意戏弄我,明明宽敞的三车道居然堵车了?!在漫长的煎熬后,我终于到达机场对街,只要过了马路进入机场大门我就可以和蔺告别,没准还能最后相拥一下。

  我一边幻想一边过马路,丝毫没注意一侧飞驰而来的私家车,尽管反应过来,但头还是狠狠撞到燥热的沥青路上,意识渐渐变得模糊,我听到周围嘈杂的尖叫和哭泣声,几缕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流下,头好晕。

  一片黑暗将我笼罩,再一次有意识又听到母亲的哀鸣和父亲的叹息,甚至残缺听到哥哥的声音。这是上帝给予濒死者的怜悯吗?真好啊!

  不过蔺会很伤心吧,她在机场等了我这么久,却还是没等到。不过这样也好,等她治好病凭她聪明的脑子一定可以分辨出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过是少年之间的懵懂。她应该可以找个很优秀的人结婚生子吧,这样也好。或许在她弥留之际,能隐约记起有一个废物曾拒绝过她的告白,这样也好……


  『蔺医生虽然你年少有为,但一回国就接上这种病例,不太好吧』

  『没关系,这种病我曾也是病人,老师能把我治好,我也能把他治好!』

  『可是他很暴躁,有暴力倾向,有危险的,蔺医生还是要知难而退。』

  『别说了,我该见病人了。还有今晚你的邀约我也没时间,我要整理这个病人的资料。』蔺丝毫不留情面地拒绝新男同事的邀约。

  男同事吃瘪,离去时还在背后吐槽几句,蔺完全不在意,她的注意力全在这位新病人的资料上『性别男,病史五年,姓名凛。』

  蔺推开病房门,里面如同野人一般的长毛怪蜷缩在房间一角,看到有人进入,便猛地扑倒没有防备的蔺。当看清杂乱毛发中的脸,她微笑着说道『你还要在我身上压多久?』

  怪物浑浊的眼睛迟疑片刻,快速从蔺身上爬起,连忙后退好几步。蔺接着说道『应该先打个招呼,小怪物,你的骑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