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盒游戏新闻 ( ) • 2024-05-01 03:00

第一章

近日的江湖很不太平。

寻常商铺都能嗅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危机感,早早地关紧了门窗。

可还有一家酒馆倔强地开着,门口挂着的酒望哗啦啦地招展,一个木制的破旧的招牌懒洋洋地挂在门前,上面写着“尘缘”二字,招牌的右下角还有两道醒目的刀痕。

“温一碗最好的酒。”一两银子抛在柜台上,掌柜抬头一看,来者是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脸上带着疤,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衣,腰间挂着把古朴的宝剑。

那剑有什么魔力,掌柜的看了一眼,眼神就被勾住了。

“咳咳。”中年男子用咳嗽声提醒着,掌柜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干笑了几声。

“好剑,哈哈。”随后看了看那一两沉甸甸的银子,有些为难:“这我可找不开。”

中年男子没有理会掌柜,而是闭上了眼睛,听着酒馆门口传来的沙沙声,握住了剑柄。

“不必找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中年男子身形早已暴射出去,掌柜眼睛微眯,不留痕迹地把银子收到了囊中。

——————————————————————————

哈哈,早就等你这句话了。

听到中年人说出不必找了这四个字以后,我赶忙把柜台上的银子收起来,生怕那中年男子反悔。

这很江湖,大侠们总喜欢把银子往桌上一丢,说不用找了。

看起来很豪爽,实际上有的时候也会丢少。

还有的时候不给钱,说记我账上,我问你哪位,他也不回答,闷着头就跑。

跑了几步就被人劫了,那人说:“我找了你三年了,是时候报仇雪恨了!”

然后再无下文。

而那些丢少的人忙着装逼,我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能自己默默地把银子收起来。

久而久之也有一些滥竽充数的人,拿着根草,跟我说不用找了,丢完就跑。

所以经营这家酒馆,我很是心累。

而今天,这个中年男子给我丢了一两银子,只为了买一壶酒,也许他认为自己丢钱的样子很帅。

的确如此,我真想让他多丢点,赚一笔大钱以后不开酒馆了,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

我听着门口传来的叮叮当当的打斗声,打了个哈欠。

这就是江湖,一帮人打来打去,争一个虚名。

无趣。

我从柜台下掏了只大鹅出来,鹅是散养的,以前它经常到处乱跑。

我也默许了,我想着它也许能给我拐几只小母鹅回来,那我就赚大发了。

母鹅没拐到,大鹅自己还被村口老王逮到了,老王硬是说这鹅是他家的,要回去宰了吃。

后来我花了两倍的价钱把鹅买了回来,周围人跟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他们说这家酒馆门可罗雀,一直入不敷出,还有闲钱买鹅呢?

回来以后这鹅也不乱跑了,就窝在柜台底下,跟得了自闭症一样。偶尔出去拉泡尿,然后回来继续趴着。

我也懒得管他,把他当个吉祥物,偶尔没客人的时候薅上来摸几把,也是难得的惬意。

就是酒馆没什么人光顾,所以基本上我一直在摸鹅,都要摸秃噜皮了。

终于,酒馆外的响动停止了。

那中年人毫发无损地走了进来,气都不带喘的,身上没沾一点血迹,完全不像刚刚打斗过的样子。

“我酒呢?”他望了眼柜台,愣了一下,问。

“还没温,马上去。”我继续撸鹅。

“你在干嘛?”男人看着我抱着只大鹅,有些不解。

“很明显,我在撸鹅。”我把鹅伸了出去,说。

“我酒呢?”男人被震惊到了,又问。

“还没温,马上去...”

......

男人倒了一碗酒,倒出的一瞬间,酒香溢满了整间屋子。

男人先是嗅了嗅酒香,露出了陶醉的表情。又细细的抿了一口,在嘴里含着,闭上眼睛品尝。

“好酒,我很久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了。”男人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我猜猜,这酒起码有七年了吧。”

“七天,才酿出来的。”

男人噎了一下,嘴里的酒味道散了大半,他面子有些挂不住,又砸吧砸吧嘴,继续说。

“这酒的味道我熟悉,是醉翁竹?还是极好的那一批。”

男人看向我,眼神像在说:对吧,快说我说的对好不好。

“不是,虽然成分和配料基本上一样,但是这酒和醉翁竹还是有区别的。”

“什么区别?”

“名字不一样。”

——————————————————————————

或许是觉得和我交流太费劲了,后来中年男子也不吭声了,慢慢的喝着酒。

这一碗酒他足足喝了半个时辰,像要把每一滴都仔细品尝一遍似的。

“客官可是在等人?可要再来一杯?”看着男人望着店铺门口发呆,到头来,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是,也不是。”男人目光深邃,有些怅然。

“酒嘛...不必了再上,他不会来了。”

说完便起身离去,走到门口,他突然顿住脚步,没有转身,自顾自说着。

“掌柜的,为何一开始不给我上酒,可是猜到了那人不会来?”

“不是,主要是你被别人打死了我就可以省一碗酒。”我老老实实回答。

“掌柜的,您真有意思。”男人愣住了,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哑然失笑。

“为我留一个位置,就最里面那桌,下次还来您这里喝酒。”

“那桌有人了。”

“那也行,随便挑个位置都行,只要能喝上那醉翁竹...”

“那酒不叫醉翁竹”

“您瞧我这记性,那叫什么?”

“尘缘酒。”

“哪个尘?哪个缘?”

“红尘的尘,缘分的缘。”

——————————————————————————

之后,过了一个多星期吧,我的酒馆突然爆满,我也是忙的焦头烂额。

还好有大鹅帮忙。

别人付钱以后,大鹅就把别人啄跑,追着跑到村口才停下,为我分担了不小的压力。

那些来酒馆的人都兴奋的交谈着:

“剑天涯前辈前些日子就是在这里作战的,你们看,门口还有他的剑痕呢!”

“是啊是啊,你看这残存的剑意,只有剑天涯前辈才能做到。”

“可惜喽,剑天涯已经渐渐隐退了,现在很少能见到他出手了。”

“你放屁,没等到那个人之前,剑天涯前辈是不会退隐的...”

...

是的,先前那个中年男子,正是江湖上的传奇人物,剑天涯。

衙门的人来了以后,看了一眼柱子上的剑痕,就收拾尸体走了,也没有多说。

江湖的事,衙门也不好多管,只是象征性张贴了告示。

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没几天,五湖四海的人们像约好了团建一样来到我这个小酒馆。

刚开始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人,比如说抱着几条蛇的妇人,见到我就嘻嘻嘻的笑,说你还这么年轻就当上掌柜啦?

见我不搭话,就点了碗酒,喝完以后眼前一亮,说好酒。

然后出去看那剑痕,看到一半急匆匆地跑进来,说再来一碗酒。

我给她温了,这次她看完急匆匆地走了,给我甩了一锭银子。

还有一些奇怪的人,自带武器,奇形怪状的,有的是一堆环,有的是双手鞭,有的是一盏手提铁灯,我都不知道这些武器是怎么用的。

他们大多数看了一眼剑痕就匆匆离去了,后来的人不像他们这样奇怪,更多的是手无寸铁吃瓜群众,或者是初出江湖的粉丝团体。

那剑痕我也看了,一共十七道,我的心在滴血。

而今天,有人说在门槛上还发现了一道剑痕...

突然,人群被一个玩意儿扒拉开一条道,人们的交谈戛然而止。

“哪呢哪呢??剑痕在哪呢?”我像条疯狗一样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看吧,又一个天涯前辈的狂热粉。”人群回过神来,窃窃私语。

“额...他怎么长的这么像酒馆掌柜?”

我没管人们的窃窃私语,而是有些痛心的抚摸着门槛,上面有一道深刻的剑痕,散发着寸寸寒意。

摸到剑痕的一瞬间,那寒意如水一样流入了我的经脉,我面不改色,从腰间取下一个葫芦,喝了一口酒,暖起了身子。

看着门槛被砍了一剑,我的心在滴血。

我蹲下身子,继续摸着剑痕,感受着剑客发力的招式。

“先来后到,你小子...”周围人有些不满。

“老子开的店!”我头也不回吼了一声。

我摸着剑痕,那剑痕很美,像没有遇到什么阻塞一样,如流水一般划过。

端部剑痕中心很深,剑锋未至,剑芒已入木。

中部木屑朝下,剑客往上变力,化刺为挑,杀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末尾剑痕较轻,剑锋已经离开门槛,剑意却依旧藏在门槛之中。

毒辣的作战经验,冷酷的剑势,连绵不断的剑意...我默默地收回手,手已经被门槛中暗藏的剑气划伤了,流出了汩汩的鲜血。

“喂,外行就赶紧去温酒,别打扰我们观摩天涯前辈的剑痕!”

“就是就是!”

“掌柜不去管事,在这里瞎凑合什么热闹啊?”

“盖亚!!!”

听着围观的人的埋怨,我头也不回的进了酒馆。

妈的,十八道剑痕,老子的门槛啊。

你们看的是热闹,我失去的可是门槛啊...

我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起来。

——————————————————————————

“靠里两桌有人预定了。”我皱着眉头,那两人不听提醒,硬要入座。

“谁定的规矩?”一人冷冷地说。

那人才十五六岁,看起来毛都没长齐,眼睛中却包含桀骜的杀气。

谁家小孩?

“我定的。”

“你定的规矩?”那人嘴角嘲弄的上扬,一旁的人见势不妙,拉了拉他的胳膊。

“苏兄,要不算了,好歹是别人的...”

他没拉动,那位被称为苏兄的男子已经把刀拍到了桌子上。

“让我猜猜,最里的这一桌是剑天涯的,那这一桌呢?”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走到了外侧的桌子旁,周围的人都低下头去,怕受到波及。

“靠外这一桌是剑天涯的。”我淡淡地提醒。

他很惊讶,随后把剑插在了地上,就坐在了剑天涯预定的那一桌。

“破天刀第十七代传人苏长天,在此挑战剑天涯!”

随后他看了看我,有些桀骜地说着:

“掌柜的,如果我把剑天涯杀了,那这桌就没人了。”

我叹了口气,你们打架就打架吧,关老子的地板什么事。

算了,随他去吧。

——————————————————————————

剑天涯下一次来酒馆,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

这期间,那个叫苏长天的家伙赖着不走了,平时就在酒馆里打坐,或者在后院练刀。

他还有个随行的伙伴,姓张,等了一个月,实在待不下去了,回去了。

而酒馆很快也是沉寂了下去,人们看了个新鲜以后,就离开了,酒馆恢复了以前那个冷冷清清的样子。

刚开始,他要进后院,我说后院不让人进,你个小畜生。

他说他是畜生,不是人,可以进去,就把我的后院霸占了。

我不想惹是生非,看他只是在练刀,那就随他去罢。

他的刀很凌厉,有那种不把别人劈死不罢休的气势,我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见我在看,说不练了。

我问为什么,他冷哼一声,说这刀法不外传。

我说你都占了我的院子,让我看看呗,他没搭话,思考了一会儿,说着反正你也学不会。

然后继续练刀了。

像在展示给我看一样,他喊出了招式的名字,这刀叫破天刀法,第一式叫破一重天。

他挥刀上挑,刀势凌人,我看的津津有味。

这第二式,叫破二重天。

他变力,上挑瞬间变成下劈,刀身狠狠地劈下,带着破风的声音。

这第三式,叫破三重天。

他刀往前一刺,身子拧开,步法前顶。

突然一侧身子,身子晃了一下,刀已经送出去了。

我感觉哪里不对,问他一共这刀是不是有九式,他一惊,问我怎么知道。

我说因为只有九重天。

他不搭理我了,暗自练着刀,我看的意兴阑珊,打算回酒馆撸鹅,他却突然开口,说:

“这破天刀法,我自创了一式,第十式。”

“哦?”

“叫破大天。”

“哦...”

“这一招是专门针对剑天涯创立的。”苏长天眼神有些迷离,接着说。

“剑天涯的剑像流水,像细雨,连绵不绝。”

“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我的刀一下子把这块地方的水全劈断了,他就使不上力了呢?”

“你说对吧,掌柜。”苏长天看着我。

“啊对对对。”

我没再管这个小屁孩,因为他的话是真的多,一旦被缠上,就是不得安宁。

——————————————————————————剑天涯走进来酒馆,面色有些疲惫,一进来就说掌柜的,温一碗碧螺春。

我说我这是尘缘酒,他说都差不多,来一碗。

我让他小声点,他很疑惑,我说院子里有一个瘟神,他是来找你的。

“找我?”剑天涯有些疑惑。

“是的,他说要挑战你。”

“他是?”

“苏长天。”

“没听说过。”

我心中明悟,这是单相思啊。

剑天涯走进了后院,看着挥汗如雨的苏长天,默默地驻足。

剑天涯把气息藏的很好,苏长天并没有发现他,而是继续刻苦的练着刀法。

“这是什么刀法?”剑天涯小声问我。

“莆田刀法。”我有些自我怀疑,好像叫这个名字吧,我忘了。

“没听说过,这刀法破绽太多。”

剑天涯淡淡地开口。

苏长天低头擦了把汗,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站着两个人,都没有气息波动,心中大骇。

随后大喜,提着刀就冲了过来。

“剑天涯,破天刀第十七代传人苏长天在此,过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