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 | 机核 GCORES ( ) • 2024-05-06 23:38
刚开始这场冒险时,我以为游戏会在主角安德烈亚斯完成他的杰作后结束。我未曾想到游戏在这里直接前进了七年,安德烈亚斯再一次回到了塔兴,而他面对的不只是亦师亦友的皮耶罗修士的逝世,还有另一起杀人案——七年前案件中的黑幕再次现身。
至此我才发觉制作组的野心。
七年前的审判中,我向会吏长指证了两名嫌疑人。一位是女修道院的修女,说实话,她的嫌疑非常大:她曾受到过死者(男爵)的性侵(未遂)并被打成重伤,对此她有可能怀恨在心;同时她与男修道院的一位修士有私情(这其实与案件关系不大,我也并未在证言中予以揭露,但在当时这加深了我对她品行的怀疑);最关键的是在花园发现了一把沾有血迹的铁锹,修女的解释是她在打兔子的时候沾上的——但花园里明明还有很多兔子。另一位是一个独居的老太太,她在男爵到来那天经过时狠狠地诅咒了他,事后我了解到她的丈夫间接死于男爵之手。说实话,我并不认为她是杀人凶手,唯一能指向她的证据只有一根她家里的头部断裂的手杖——这是她丈夫的遗物。我之所以把她作为嫌疑人之一,是因为我没能很好地调查她——老太太要求我用时间去帮她做家务,而我当时正为了排除其他嫌疑人而疲于奔命。所以我当时的想法是交由会吏长来进行进一步的调查。现在想来,还有一个人的嫌疑其实更大——修道院的费伦茨长老因为拒绝帮男爵举行秘密仪式而受到男爵告发他的威胁;以及就在男爵被杀后,我发现修道院墓地的一处坟墓有被翻动的痕迹,刨开后里面发现了长老埋藏的仪式工具——其中的一根短杖上沾有血迹;同时他是唯一一个事后企图把黑幕送来的小纸条销毁的人——但由于长老的辩解相当完备(他举行仪式要用到自己的血,这一点在目击者处得到证实——如果中世纪就有DNA匹配技术该多好),以及当时我对黑幕这一行为的目的尚不清晰(我认为杀死男爵的就是黑幕,而这些纸条是给受男爵欺凌者的宣告),我并未把他列为嫌疑人之一,并在提供给会吏长的证言中着重强调了纸条的存在和修女的嫌疑。我希望会吏长能进行更详尽的调查。
随后我就在城镇公地看见老太太被押解上了刑场。
到这里,我知道我错了。我太相信中世纪的司法,他们比起正义更注重效率;我小看了教会的权势,比起明显嫌疑更大的修女,他们更乐意拿一位势单力薄的异教徒顶罪。我几乎确信我的行为导致了一位无辜者的枉死,但主角的身边并没有多少人为老太太的死感到悲伤——镇上的人几乎都是基督徒,他们的生活与她并无多大交集。之后,安德烈亚斯依然完成了他的杰作,皮耶罗修士也从冤罪的命运中解脱——这正是主角开始调查事件真相的起因。
应该说,游戏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接下来我会看到一个“Bad End”的画面,然后开始新的周目。这回我将补全一周目的拼图,找到真凶并把他送上刑场,而真凶会在死前供述自己所做的一切。
结果游戏给我的便是开头那一幕。
游戏没有结束,而是就这样过了七年。安德烈亚斯回到纽伦堡成为了一名绘画大师,这次来他甚至还带上了自己的徒弟;当年主角借住的克拉拉一家在教会的压迫下生活日益贫困,已经是大女孩的厄休拉穿着打补丁的衣服,邀请安德烈作客时只有他和他的徒弟面前有面包;而当年帮主角刨坟的好兄弟木匠奥托,不仅娶到了自己的心上人伊娃,还要在镇上主持修建镇议会,意图对抗教会严酷的盘剥。当我经过老太太曾经的住地,那早已荒废的房屋外芳草萋萋——
过去的选择就摆在我的面前。
正在这时,当年在幕后操纵一切的黑幕再次出手——在圣约翰节前夕,奥托成为了第二个死者。愤怒的镇民(以厄休拉的父亲彼得为首)认为是修道院院长主导了这一切,冲进修道院将修士们堵进了图书馆。但院长一死,领主便会发兵征讨塔兴,深知其中利害的安德烈亚斯不得已再次开始调查事件的真相。这次的时间更加紧迫,知晓此事的领主已经发兵包围了塔兴,只给镇民一个昼夜的时间放人。
但直到指证犯人的那一刻,我还是没能从嫌疑人中确认真正的杀人凶手。
真相总是捉摸不定,而现实又是如此扑朔迷离。
但这一次我清楚自己将要背负怎样的命运。
大火,燃了起来。
——又是18年过去。
塔兴这片地方,没变,但也变了。我惊讶地发现老太太的屋子里又有了光亮,搬进去的是那位修女和她的爱人——他们离开了修道院。
这同样是我过去的选择。
这时我才意识到为什么这游戏只有一个存档。
因为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生。
注:标题取自《隐迹渐现》游戏制作幕后短片,机核有大佬翻译上传,B站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