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以美日利差收窄为依据,日圆要想重回升值通道,要么美联储快速降息(或缓慢但持续降息),要么日央行快速加息(或缓慢但持续加息)。短期而言,两种情形的可能性都偏低,但前者的概率大于后者。

美联储掌握日圆升值主导权_1

图:日圆汇率与日内阁不支持率比较

日央行正在谨慎地推进正常化,目的是等待内需复苏和通胀循环的基础更加稳固。相较而言,本次正常化的外部环境相对更为友好,预计美国经济仍将保持韧性,欧洲也逐步从能源冲击中走出来,新兴市场国家仍保持高景气状态。如何把握正常化的节奏,以平衡内需动能的修复和日圆贬值压力,是日央行未来一段时间的挑战。
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日央行与美联储货币政策周期多数时间是不同步的。其中,2000年以来日央行的3次加息都发生在美联储暂停加息区间(Longer),以及美、日产出缺口都转正之后。究其原因,后泡沫时代的日本经济处于长周期的下行期,短周期的复苏依赖于外需的拉动。所以,在通缩压力转变为通胀压力或贬值压力之前,日央行会尽可能地推迟收紧货币政策。
资产价格方面,在2000年和2006年加息案例中,10年期日债利率、日圆和日股会阶段性地出现齐涨行情,这是典型的“复苏交易”。但好景不常,2000年美股科网泡沫和2007年三季度开始发酵的次贷危机,均终结了日央行的正常化进程。市场转向“衰退交易”,日股与日债利率同步下行。
以上两个案例均表明,日央行加息不是强势日圆的充分条件。经验表明,日圆的“第一性原理”是避险属性,其主要矛盾往往在日本以外。纯粹经验上看,21世纪以来,日圆有效汇率与日本经济周期是反向的,兑美元汇率与美、日本10年国债利差是反向的。但本质上而言,汇率是货币的相对价格,利差也是结果,日圆的走势也还是取决于日本与其他国家名义增长的比较。
本轮日圆的贬值周期始于2021年初,初期背景是美、日经济复苏弹性的差异及其导致的利差的走扩,2022至2023年则源于不同通胀环境和货币政策差异背景下利差的走扩。2024年初以来,日央行在加息方面保持耐心,美联储在降息方面也保持耐心,日圆对美元汇率贬至1990年以来低位。
2024年3月例会(18至19日),日央行如期退出负利率,彻底放弃YCC(收益率控制曲线)。例会后,日债利率延续上行态势,但日圆却开启了一轮贬值趋势,日股也开始回调,或表明热钱从日本流出,这一趋势表明市场押注日央行或被迫加息。
4月29日,在美元走弱的背景下,日圆跌破160。周一开盘后,财务省的干预让日圆重回155以内。本次干预并非没预兆。本次的时间轴是3月27日召开的三方会谈(日本财务省、央行和金融厅的高管会议),4月12日财务大臣提示干预的可能性;4月29日落地。一般而言,从召开三方会谈到干预能否最终落地,主要看期间日圆的贬值压力,如果日圆止跌回升,则不需要干预。

料日本央行慢加息

央行干预外汇市场的能力和有效性是非对称的。一般而言,抑制本币贬值的能力小于抑制本币升值的能力。因为操作上,前者是卖出外汇、买入本币,故以外汇储备为限;后者则是卖出本币、买入外汇,央行的本币供给能力是无限的。但归根到底,在保持资本账户开放的前提下,日本官方能否抑制日圆贬值势头,日圆能否重回升值区间,关键还在于利差能否显著收窄。
自日本相继进入零利率时代以来,日央行的货币政策就是非对称的,日圆的“定价权”就不在日本国内,而在日本以外。在经历2007至2012年日圆大幅升值痛苦之后,日圆升值被认为是“六重苦”之一,安倍时代以来的日本,无论是决策者还是企业(尤其是制造业),主流意见都将日圆贬值视为经济复苏的“同义词”,日央行也将贬值视为宽松政策传导中的一环。所以,在一定限度内,日圆贬值既是目的,也是手段。但如果没有美、欧的“加息潮”,日圆贬值幅度大概率受限。
以美日利差收窄为依据,日圆要想重回升值通道,要么美联储快速降息(或缓慢但持续降息),要么日央行快速加息(或缓慢但持续加息)。短期而言,两种情形的可能性都偏低,但前者的概率大于后者。
中期而言,概率最大的场景是:美联储慢降息,日央行慢加息,结果是日圆慢升值。从日央行2%通胀目标看,日圆在弱区间中的缓慢升值,更为可取:日圆升值有助于内需的修复,也是工资—物价“良性循环”能否形成的“一面镜子”。

文章来源:大公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