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热榜 ( ) • 2024-06-09 19:42
Zeldovich Yakov的回答

肯定是好事嘛!上一次武大中法班的办班效果可是相当的好,也让一批中国人在国门重开后第一次见到了当时符合数学学科发展水平的教学是怎么样的,否则当时可能很多人还在抱着过时的苏联50年代教材的简化版在猛啃(而当时苏联在经过六十到七十年代的几轮教改,教学早就翻天覆地。)。如果没有武大中法班,也不会有后来清华的中法数学合作以及近几年科大中法班的建立,科大数院当时最早开始筹备组建中法班的时候,写报告的时候都是拿武大中法班的成绩说事,希望武大中法班可以和科大中法班共存共荣,共同进步,一起振兴中国数学(其实,当年科大建校的时候,数学系三龙里面两龙都是法国回去的,据说当年关肇直先生教数学系的高等数学,数学分析部分直接从Banach空间开始教,吴文俊先生当年教数学分析里面讲微分形式,以及两人教微分几何的时候都讲了简单的微分流形,这些做法也都是相当的先进,要知道,仅仅之前不久的1948年,世界上第一本微分流形讲义才被陈省身先生写出来,包括不是法国回去的华罗庚先生的华龙,奉命教华龙线性代数的许以超老师,他的线性代数讲义(即后来出版的代数学引论,其除了解析几何以外的部分,内容选择和十几年后才出现的Kostrikin的高等代数讲义的前两部分可以说是高度类似,把解析几何也写进去,我认为也是一个优点。结果后来越活越回去了。)中讲了很多抽象代数,在那个连莫斯科大学都还刚刚开始准备把抽象代数变成必修课,而北大数学专业抽象代数连必修课都不是的年代,可以说是非常的具有前瞻性,反而五十年后某些科大毕业的90后遗老遗少还在鼓吹数学分析里面不该引入太多拓扑和泛函分析的东西来误人子弟。)看看现在北大还在用伍胜健的数学分析、周民强的实变函数,更是让人绷不住。)。

武大中法班重建对科大中法班也不是坏事,这叫英雄所见略同,而且高师、综合理工、索邦大学、萨克雷大学、巴黎城大数学系的资源也足够多,不会给了科大,武大就没资源,或者给了武大,科大就没资源。多带一个班,资源还是绰绰有余的。其实最近中法双方在数学领域可能还有大动作,年初的时候,中科院牵头了一堆国内学校,准备和法国国家科研中心搞合作,让法国国家科研中心在中国建设数学实验室,这样的好处就是以后只要有需要,可以直接从法国摇人,因为法国国家科研中心其它实验室的研究员来中国实验室,等于是同一单位内不同部门的调动而已,手续非常简单,顶多一周就能搞定,调回去也很容易,因为大家共同合同都是和法国国家科研中心本部签的,双方签署合同的研究所和学校非常多,已经签署的合同上,法方打头签名的是国家科研中心主任Antoine Petit,中方打头签名的是中国科学院院长侯建国,法国方面,巴黎高师、综合理工、里昂高师、索邦大学、萨克雷大学、巴黎大学、里昂一大、格勒诺布尔大学(刘宇航怀疑是野鸡学校的大学)、斯特拉斯堡大学等数学强校的校系领导的签名全都在列,中国方面,除了侯建国,像科大校长包信和,数学学院执行院长黄文,中科院数学院院长张平,北大校长龚旗煌、数院院长陈大岳、清华校长李路明,数学系系主任邹文明(比较有趣的是,清华没有带求真书院和丘成桐数学中心,像哈工大,签名的就有哈工大数学高级研究院院长许全华,看来清华校方也不是那么喜欢老姚,可能大家都不喜欢养一个皇帝。),武大校长张平文,数学院院长赵会江,还有南大、复旦、浙大、南开、上交、哈工大、南科大等国内一线学校的校系领导的签名也全都在列。

其实当年武大中法班的夭折,恐怕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当年齐民友其实深度参与了武大中法班的教学的,当年武大中法班的偏微分方程他就教了很多次,这点大家看他的广义函数与数学物理方程的前言就可以看出,他甚至多年后,在自己的重温微积分一书的前言里面也提到了武大中法班的事情。照常理来说,如果他因为和余家荣、李国平他们不合,所以反对办中法班,那他就不该参加,如果他是故意搞黄武大中法班,为什么又会在自己的书里面反复提到武大中法班,而且都是正面评价,也没有给自己找理由,他就不怕以后被人拿来说事么?这非常不符合常理。恐怕他也是受到了什么外来压力才如此。而且除了这件事,好像你也找不出他干过别的什么不好的事。但是相关亲历者如今全部去世,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也无从探求。希望这次大规模的中法数学合作不会再和之前一样,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但是也有值得担心的是,武大的生源不知道撑不撑得住类似现在科大中法班这样的教学强度?尤其是刚开始需要内部磨合以及扩大影响力的这几年,科大起码有少年班学院的学生作为生源的基本盘,少年班学院的生源未见得比北清差,而非少院的学生好歹也是北清以下的第一个层次,当前科大明面上的生源的上限是少年班和创新班招到的高一高二的CMO金银牌,实际上运气好的话,甚至有可能有实际上有国集水平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失手结果被科大捡漏的学生,少年班没搞过竞赛的学生里面也会有好苗子,等于科大实际上招到的尖子生是仅次于北清的第三,虽然你只看高考分数线可能没有那么高。但即使如此,中法班也是科大里面出了名的学习负担重的一个班,多数学生退出的原因是因为受不了中法班的学习负担,毕竟又要学数学,又要学物理,还要学法语,数学课也是法语讲的,还比华班的相应课程教得难,而且他们还觉得中法班给分低,GPA太吃亏。第一届一开始30来人,最后退到只有19个,第四届可能是因为生源好(比如第一届大一的代数与分析基础(实际上是讲离散概率论),挂了三分之一的人,都需要补考,第四届难度其实差不多,只挂了两个人。),外加第一届的出路实在是不错,大家更愿意坚持,所以一开始没退几个人,最近可能是考试很多人被破防了什么的,退得有点多,然后可能因为第一届学生在法国读M2的成绩都还不错,法国方面最近增加了给科大的保送巴黎六七十一大的名额,听说至少增加到了12个,也许还会更多,结果科大手上的保送名额反而有用不出去的风险。但武大的生源不知道行不行,虽然最近几年博士毕业的武大学生里面也有像袁航和余红杰这样做得不错的,但他们也是十几年前进武大的学生了,取消省一保送、实施强基计划以及数学冬令营扩大规模了以后,非北清的学校的想招尖子生都变得很困难(其实像袁航都是因为各种原因竞赛失手才去的武大。)。科大现在手上还有少年班学院这个招生利器(这也是科大绝对不可能被中科院边缘化的原因,没有科大少年班学院,中科院系统怎么可能和教育部系统的北大清华抢苗子?但现在国务院也不可能再开口子,北大、清华想办少年班都被否决了,只能曲线救国。),武大手上是实在没有少年班学院这种玩意儿,如何解决问题,稳住头几年的教学不出事故,这是有点让人需要担心的。

另外,武大现在说CMO铜牌就能保证在被武大录取录取的情况下进中法班,是不是要求低了一点?毕竟CMO白卷也是铜牌。现在冬令营扩招以后,银牌水平都有点一言难尽,何况是铜牌,按照科大之前的经验,高三的银牌整体上在中法班的表现只能说一般,比如科大前三届中法班考上高师的没有一个是CMO银牌,大部分是创班或者少年班的,但是现在第四届中法班稳定考第一名的学生就是CMO银牌,但是他是高一拿了CMO银牌,高二联赛失手来了科大。所以最近科大在数学冬令营的政策已经变成高一高二从创班录取的CMO银牌可以保证录取后去中法班,高三起码得CMO金牌才行。武大好歹也应该把冬令营直接进的线划到CMO银牌嘛!

最后还是希望有国集选手和国家队选手来两个中法班,尤其是科大中法班。希望能在考虑学校的时候把两个中法班的优先度放在北清之前。北大数院拿着全中国最好的生源折腾了三十年一无所成,现在就知道天天扯黄金一代,我看黄金一代也没见出个Peter Scholze啊!莫大数力系54、55级这种出了Vladimir Arnold、Sergey Novikov、Yuri Manin、Dmitri Anosov等等,Sergey Novikov大四没发论文都被父母担心将来没前途的年级都没见莫大吹什么黄金一代,巴黎高师92级这种出了吴宝珠、Vincent Lafforgue、Villani的年级也没见高师吹什么黄金一代,北大这居然就吹上了。中国数学史要说有过什么黄金一代,恐怕也就当年的陈省身先生和华罗庚先生这一代人可以算吧?当然,姚教授也洗洗睡,就他能在定教学计划的时候整出不上四大力学直接学量子场论,逼大一学生研究纤维丛写论文,还有最近求真数院必修四年数学史交五十页论文的诡异套路,教学上实在是不值得信任。最近还大搞丘成桐少年班,怎么不去搞丘成桐胎教班呢?还不如以前管清华数学系的冯克勤和文志英他们做事靠谱。

而且,我现在怀疑,之前中国数学界在选择留学和教改模板的时候拿美国人当模板,完全是选错了学习对象,选错模板是很糟糕的事情,听说连老姚都曾经公开在演讲的时候都曾经表示,满清末年,中国学生多数学生选择留美留日,而日本学生多数选择留德(如高木贞治)留法(如冈洁),可能是中国数学不如日本数学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事实也确实如此,真正可以被称为大师或者存在这种可能性的中国数学家,目前我们能够看到的,有留学德国的(陈省身),有留学法国的(陈省身、吴文俊),有留学俄罗斯的(冯康),也有留学英国的(华罗庚),反观留美的,人数最多,成大家的人数相比之下则差之远矣。就连最近三十年,唯一上一小时报告而且被列入三大奖候选名单的中国本土数学家也是留法的彭实戈。反观日本,日本二战以前在科学和教育就是抄法国和德国的作业,还专门找精华的抄,抄了法国的预科班体制(日本二战以前的高等学校基本上和法国的预科班功能差不多),又抄了德国的研究型大学的体制,直到现在,一看有些日本大学的网站,都整的像是二战以前德国大学的活化石似的,什么学部、什么讲座,什么教室(当然被麦克阿瑟搞了一通以后,也有很多不想的,现在可能最像二战以前德国大学活化石的是俄罗斯的大学,全是一堆学部(被中国人翻译成学系)讲座(被中国人翻译成教研室)什么的,现在的德国大学都没俄罗斯的大学像。),而不是美式大学的学院和学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