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树大招风，还是阻碍开发者的选择自由，亦或是天下苦于「苹果税」久矣，欧盟在对科技巨头苹果公司调查了 3 个月后，给出了自己的初步判断结果：苹果违反了《数字市场法》（DMA），其应用商店（App Store） 的规则和收费“阻止应用程序开发者自由地引导消费者通过其他渠道获得优惠和内容。”

倘若不改，苹果可能会被处以全球总营业额 10% 的罚款。

01 欧盟发布关于苹果公司的初步调查结果

当前，欧盟委员会已经发布公告，给出了关于苹果应用商店指导规则的初步调查结果。

根据 DMA 的规定，应用程序开发者们本可以自由地「告知消费者其他更便宜的购买方式，引导用户购买这些产品，并允许他们进行购买」。然而，现实是，苹果设定的种种商业条款阻止了这一点。

调查显示，苹果目前有三套商业条款来管理公司与应用开发商之间的关系，其中包括应用商店（App Store）的指导规则。该委员会初步认定：

苹果公司这些商业条款均不允许开发者自由引导客户。例如，开发者不能在应用程序内提供定价信息，也不能以任何其他方式与客户沟通，推广其他分销渠道提供的产品或优惠服务。

根据大多数可供应用程序开发者使用的商业条款，苹果只允许通过“链接”方式进行引导，即应用程序开发者可以在其应用程序中加入一个链接，将客户重定向到一个网页，客户可以在该网页上签订合同。链接输出过程受到了苹果公司施加的若干限制，这些限制阻止应用程序开发者通过他们选择的分销渠道进行沟通、推广优惠和签订合同。

虽然苹果可以通过 App Store 帮助开发者首次获得新客户而收取费用，但苹果收取的费用超出了此类报酬所严格要求的范围。例如，用户在从应用程序链接出去后七天内每购买一次数字商品或服务，苹果公司就向开发者收取一次费用。

针对费用过高的问题，苹果公司在官网支持页面上也有明确写道：

苹果将对链接发出后七天内启动的数字购买收取佣金。这并不包括苹果通过 App Store 促成的所有交易，但却是苹果为开发者提供大量价值（包括促成链接交易）的合理方式。

苹果将从你在链接后向用户销售数字商品或服务（“交易”）所获得的收益中抽取 27% 的佣金（即用户点击系统披露表上的“继续”），前提是销售是在七天内发起的，并且数字商品或服务可以在应用中使用。这包括：(a) 任何适用税款；(b) 任何退款、撤销和扣款调整。对于自动续订，(i) 在链接后七天内启动的销售（包括免费试用或优惠）属于交易；(ii) 启动订阅后的每次后续自动续订也属于交易。

如果你是"小型企业计划"的参与者，或者如果交易是自动续订订阅的第二年或以后的自动续订，佣金将为 12%。

针对这些调查发现，委员会透露已经向苹果公司发送其初步调查结果，做到了告知义务，即该公司违反了 DMA。

对此，负责数字市场的欧盟专家 Thierry Breton 在 X 上表示：

「“Act different” 应该成为他们的新口号

长期以来， @Apple一直在排挤创新型公司——剥夺了消费者的新机会和新选择。

今天，我们正在采取进一步措施确保 AppStore 和 iOS 符合 DMA 标准」。

02 被指定为 DMA 六大守门人的科技巨头们

事实上，DMA（Digital Markets Act，数字市场法案）旨在规范和管理大型在线平台，以促进公平竞争和保护消费者权益。DMA 的核心目标是防止这些公司滥用其市场地位，确保市场的开放性和竞争性。

值得注意的是，DMA 的守门人也不是相当就能当的，得有一定的条件。2023 年 9 月 6 日，欧盟委员会根据 DMA 规定的守门人标准（即过去三年市值至少达到 750 亿欧元，在欧盟年营业额超过 75 亿欧元，拥有至少 4500 万月活跃用户以及超过 1 万名年度活跃用户，至少在三个欧盟成员国提供核心平台服务等），认定了六家守门人，包括 Alphabet（Google 母公司）、亚马逊、苹果、字节跳动、Meta、微软。

其中，委员会也通过这几家公司的特定核心平台服务确立了守门人地位：

起初，Meta、字节跳动和苹果三家公司对被认定为「守门人」的身份纷纷提出反对意见，甚至提起上诉：Meta 要求法院明确其 Messenger 和 Marketplace 成为守门人的具体法律要点；TikTok 则认为，它被指定为“守门人”是基于其母公司字节跳动的全球市值，而母公司的全球市值主要基于不在欧洲运营的业务线的业绩，它本身不符合欧洲经济区每年 75 亿欧元收入的法律门槛；苹果表示，iMessage 没有达到每月 4500 万活跃用户的门槛，不应当被列为守门人。

不过，上诉是一方面，欧盟要对这几家公司进行审查又是另一方面。彼时在认定这六家为守门人之际，欧盟委员会也表示，自此将有六个月的时间来（即到 2024 年 3 月）确保其指定的每一项核心平台服务完全遵守 DMA 义务。

针对苹果公司而言，其承认 iOS、Safari 和 App Store 为“核心平台服务”，并对自己服务在欧盟地区的使用进行了一定的更改，包括引入了新的应用分发框架和 API，支持替代市场应用分发，同时为开发者提供替代支付处理的选项，允许用户将除 Safari 以外的浏览器设置为默认浏览器等等。

然而，随着今年 3 月，DMA 的正式生效，欧盟委员会宣布，将对苹果、谷歌和 Meta 如何遵守其新的《数字市场法》反垄断规则展开五项不合规调查。欧盟反垄断负责人玛格丽特·维斯塔格 (Margrethe Vestager) 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我们怀疑这三家公司提出的解决方案并不完全符合 DMA。我们现在将调查这些公司对 DMA 的遵守情况，以确保欧洲数字市场的开放和可竞争性。”

当时的调查内容包括：

对于苹果，委员会将审视其应用商店规则，是否可能阻碍用户使用除 Safari 之外其他浏览器，以及针对外部应用商店的新收费架构；

Google 则面临对其应用商店政策和在搜索结果中优先推荐自家服务做法的审查；

Meta 公司旗下 Facebook 和 Instagram 新推出的订阅收费政策也将接受调查。

03 苹果成为第一家被指控违反欧盟 DMA 规则的公司

如文章伊始所述，时下，欧盟委员会最新发布的公告，便是其对苹果公司初步调查的结果，这也意味着苹果成为首家根据 DMA 规则受到指控的公司。

如今，苹果可以通过审查委员会调查档案中的文件并以书面形式回复委员会的初步调查结果来行使其辩护权。

如果委员会的初步意见最终得到确认，苹果的三套商业条款均不符合 DMA 第 5(4) 条，该条要求守门人允许应用程序开发商免费引导消费者使用守门人应用商店以外的产品，那么，“可以处以最高相当于守门人全球总营业额 10% 的罚款”，对于重复违规行为，最高可处以 20% 的罚款。对于“系统性违规行为”，欧洲监管机构可以采取以下措施：“守门人出售一项或部分业务，或禁止守门人收购与系统性违规行为相关的其他服务。”

据苹果财报显示，苹果 2023 财年总营收 3833 亿美元，如果最终裁定苹果违反法律，罚款金额将达到 383 亿美元。

最终，委员会将在 2024 年 3 月 25 日诉讼开始后的 12 个月内做出最终裁决，也就是 2025 年 3 月之前给出决定。

04 对苹果合同条款的新不合规调查

除了以上，由于担心苹果公司针对第三方应用开发商的新合同条款也不符合 DMA 的要求，委员会已针对苹果公司启用了又一个新的不合规程序调查，这也是欧盟委员对苹果公司展开的第三次不合规调查。

根据欧盟委员会发布的公告显示，委员会将调查这些针对第三方应用开发商和应用商店的新合同要求是否违反了 DMA 第 6(4) 条，尤其是其中规定的必要性和相称性要求。其中包括：

苹果的核心技术费用，根据该规定，第三方应用商店和第三方应用的开发者必须为每个已安装的应用支付 0.50 欧元的费用。委员会将调查苹果公司是否证明了其作为新商业条款的一部分所实施的收费结构，尤其是核心技术费，有效地遵守了《数字市场法案》。

苹果在 iPhone 上下载和安装替代应用商店或应用程序的多步骤用户流程。委员会将调查用户成功完成下载和安装替代应用商店或应用程序所需采取的步骤，以及苹果向用户显示的各种信息屏幕是否符合 DMA。

开发者的资格要求，涉及在 iPhone 上提供替代应用商店或直接从网络分发应用的能力。委员会将调查这些要求（例如，在 Apple 开发者计划中拥有“良好信誉”的会员资格）是否符合 DMA，应用开发者必须满足这些要求才能从 DMA 规定的替代分发中受益。

与此同时，委员会将继续采取超出当前调查范围的初步调查措施，特别是针对苹果为验证应用程序和可侧载的替代应用商店而实施的检查和审查。

05 写在最后

面对欧盟委员会发布的初步调查结果，据外媒 The Verge 报道，苹果发言人 Peter Ajemian 回应称：“在过去几个月中，苹果根据开发者和欧盟委员会的反馈，做出了许多改变以遵守 DMA。所有在欧盟通过 App Store 开展业务的开发者都有机会利用我们推出的功能，包括将应用用户引导到网络上以极具竞争力的价格完成购买。正如我们一贯所做的那样，我们将继续倾听并与欧盟委员会进行沟通。”

对于这一结果，不少开发者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也希望欧盟的这项法案可以各个地方都实行起来：

不管公平与否，这都是非常好的商业模式。聪明人意识到，在开放市场中，随着竞争的加剧，利润将降至零。解决方案：创建自己的开放市场替代方案 - 成为市场（并为其制定规则）。苹果将尽一切努力让这棵摇钱树保持最佳表现。

那么你能不购买他们的产品吗？虽然有更多对消费者更友好的方式来做到这一点，但我认为这并没有什么违法或错误。你购买的是他们的硬件，附带软件许可协议——如果你不喜欢这些条款，你就不要购买硬件。这里不存在或不需要涉及道德考量，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如果你不喜欢他们的产品就不要买”。如果有足够多的人关心并这样做，他们会很快改变。苹果并不是垄断企业，有很多替代品可能更适合您的需求。

和很多反垄断法一样，受害方不是消费者，而是其他企业。如果您想进入苹果庞大且利润丰厚的市场，你就不能简单地拒绝给予苹果 30% 的分成（除非你自己足够强大，可以协商豁免；包括免除你在自己的平台上使用苹果应用程序所支付的 30% 的费用）。

对此，你怎么看？

参考：

https://news.ycombinator.com/item?id=40773883

https://www.theverge.com/2024/6/24/24184629/apple-dma-steering-infringement-ruling

https://ec.europa.eu/commission/presscorner/detail/en/ip_24_3433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CSDN”（ID:CSDNnews），整理：屠敏，36氪经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