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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像巴菲特和贝索斯这样的美国巨富，承担的实际税率可能比美国工薪阶层低很多。

据美国新闻网站ProPublica 6月8日披露的数据，2014年-2018年，《福布斯》排行榜上最富有的25位美国人，共缴纳了136亿美元联邦个人所得税，而他们在这五年间累积的财富总共达到4010亿美元，折合下来的实际税率仅为3.4%。

2017年的首富、亚马逊总裁贝索斯，在2007年和2011年申报纳税时，上报的净收入为0；新能源汽车巨头马斯克在2018年同样没缴个人所得税。而极低的税收背后，这些美国巨富的避税行为都是合法合规的。

美国巨富是怎样合法避税的？

在缴税情况被披露的25位美国富人中，投资大师巴菲特的实际税率最低，仅为0.1%。贝索斯、彭博创始人布隆伯格和马斯克紧随其后，他们上缴个人所得税的实际税率均没超过3.4%。

来源：数可视

普通美国人的缴税比例是多少呢？

从美国国税局公布的数据来看，美国有7个纳税等级，税率最低为10%，最高达37%，每年对应税率的纳税级距不同。以2021年为例，当单身报税人年收入低于9,950美元时，税率为10%，当其年收入超过523,601美元时，超过部分应按37%的税率缴纳个人所得税。

“老板们”那么低的税率，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南加州大学税法教授爱德华·麦卡弗里（Edward McCaffery）总结起来，避税就三个字：“买、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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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即将工资换成股票、债券等税率远低于个人所得税的其他投资。巴菲特的实际税率之所以可以低至0.1%，得益于他的大部分财富都来于自旗下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票和慈善基金，因此他在2015到2018年，收入一直保持在1160万美元至2500万美元之间，并不算很高。

“借”：因为贷款不被纳入征税财产的范围，所以富人们会向银行大量贷款，不仅可以在报税时从税前收入中扣除，还可以扩大个人的投资本金。2020年，马斯克就向银行抵押了约9200万股的股票来进行个人贷款。

“死”：美国的遗产税高达40%，很多美国富人在去世时将大部分资产捐给慈善基金会，仅留给子女一小部分财产，而事实上富人的家族成员往往在基金会任职高管。根据美国法律，基金会每年只需要拿出5%的资产用于慈善相关活动，这样一来，绝大部分钱款实际仍然掌握在家族手里。在《福布斯》富人排行榜中，位列前25的美国富人中，近四分之一富人的财富来自家族继承，有三位富人都来自美国著名的富有家族——沃尔顿家族。

富人收入高，又懂得如何合法避税，那么是否该向富人征收更多的富人税？

所谓富人税，不同国家、不同时期不一样。据路透社报道，2021年4月，新任美国总统、民主党人拜登提议征收的“富人税”就涉及了个人所得税和资本利得税，他提议将收入超过100万美元的个人的边际所得税税率从37%提高到39.6%，将资本利得税税率提高近一倍至39.6%。法国就曾向年收入超100万欧元的富人征收75%的薪俸税。

对于是否征收富人税，此次处于舆论“风口浪尖”的富人们也有自己的看法。

巴菲特曾多次在《纽约时报》呼吁加收富人税。2011年8月，他透露自己的税率为17.4%，而雇员的平均税率高达36%。次年11月，他再次在《纽约时报》撰文，呼吁美国政府对年收入100万-1000万美元的美国富人实施最低30%的税率，对更高收入的人群采用35%的最低税率。与此同时，微软创始人比尔·盖茨、迪士尼家族继承人阿比盖尔·迪士尼、脸书联合创始人克里斯·休斯、著名投资人乔治·索罗斯等人也曾提议加征富人税。

某种意义上讲，更高的富人税率还可以显示出富人对社会做出了更多的贡献，而降低富人税率则会引起大多数人对富人的不满，进而调查富人财产的走向，这将成为富人避税的阻碍。深谙这一道理，美国巨富们多次主动提议为自己加征富人税。

富人税政策有用吗？

事实上，无论富人税推行与否，美国的贫富差距都正以难以阻挡的趋势不断扩大，税收对社会财富的调控作用正逐渐减小。

1969年、1976年、1986年和2013年，美国分别进行了四次资本利得税税率的上调。其中1969年、1976年和2013年的调整均短期降低了美国富人们（居民收入前0.01%群体）的社会总财富占比。但长期来看，富人群体的财富始终不断膨胀，撕开巨大的社会财富鸿沟。

许多国家也都做出过加征富人税的尝试，但最终都因效果不佳，草草告终。

2013年，法国政府颁布“富人税”政策，大幅上调企业及高收入人群的税率，向年收入超100万欧元的富人征收75%的薪俸税。但此举一出，引得大批法国富人向海外转移资产。2012年至2016年，18838名年收入超10万欧元的富人离开法国。自2009年以来，法国流失巨富4578名，可征税净资产238亿欧元。

同时，据法国财政部预测，富人税为法国政府带来的税收收入实则杯水车薪，分别仅为2.6亿欧元（2013年）和1.6亿欧元（2014年）。2015年2月，法国富人税政策终止。

英国工党政府也曾在2010年做出加征富人税的尝试，将年收入超过15万英镑的高收入者的最高税率由40％提高到50％，旨在弥补国家财政，但收效甚微。而保守党上台之后，为了重振疲弱经济，政府只得给富人减轻税赋，英国最高税率又由50％降低至45％。

26个巨富的财富 = 50%最贫穷人口的财富

不少美国政界人士和经济专家担心，即使加征富人税，最终肩负高额税负的也会是收入较为优渥、没有渠道隐瞒工资的中产，甚至是收入微薄的工薪阶层。

比如上述大力推出富人税的法国，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薛建成曾表示，不只是富豪，2014年法国国内普通民众的税负也明显增加。法新社调查则显示，2014年，分别有68%和61%的国内受访者感受到了地方税和个人所得税增加带来的负面影响。

与此同时，世界财富正在向固定的一小部分人集中。

国际慈善机构乐施会（Oxfam）曾发布的报告显示，2018年，全球最富有的26个人拥有的财富和最贫穷的一半人口总财富相当。世界巨富每天增加财富25亿美元，全年增长12%，而世界上最贫穷的38亿人全年总财富减少了11%。

全球如此，美国亦然。世界财富与收入数据库中透露了美国不同人群的收入占社会总收入的比重，自1980年起，美国税前收入排名前1%人群（以下简称“富人”）的该比重和倒数50%的人群（以下简称“低收入者”）的比重走势明显相反，前者迅速增长，后者连年下降。从1996年开始，富人和低收入者的收入差距不断增大。1996年至2019年，富人收入比重从15.2%升至18.8%，而低收入者的收入占比从15.0%降至了13.3%。

本杰明·富兰克林曾说，死亡和税负一样注定发生。人口贫富差距不断增大，富人可以通过各种合法途径避税，富兰克林“唯有税收和死亡不可避免”的名言在经济发展的现状中越来越失去效力，在巨大的社会财富鸿沟下，税制的改革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