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HK走得前,把无性恋者作电视剧题材,关注被社会遗弃的少数族群,值得加许。纵观两集,内容平实故事性不强,但细节位描写不错,用较轻的调子诉说出无性恋者的苦恼与哀愁,虽然未必能理解有共鸣,但能让人审视既有价值观的盲点。首集舖排人物出场,整体较平淡易猜;第二集女主角向家人出柜一幕精彩,增强戏剧冲突,岸井雪乃演技亮眼,高桥一生温和暖心,两人火花不错看。

作者:萍儿


剧 名:恋せぬふたり
电视台:日本放送协会
首 播:2022年1月10日
时 间:逢星期一晚10时45分

编 剧:吉田惠里香
导 演:野口雄大、押田友太、土井祥平
制作人:大桥守、上田明子

音 乐:阿部海太郎
主题曲:CHAI「まるごと」

官 网:连结
维 基:连结

演 员

儿玉咲子 — 岸井雪乃 主演
高桥羽 — 高桥一生 主演
松冈一 — 滨正悟
猪冢遥 — 菊池亚希子
儿玉樱 — 西田尚美
儿玉博实 — 小市慢太郎
石川实 — 北香那
石川大辅 — 阿部罗秀伸
门脇千鹤 — 小岛藤子


近年LGBT题材在亚洲地区的影视作品中渐为人接受,非异性恋的少数族群也开始受到正视,原来在这个少数族群里,除了同性恋、双性恋外,还有少为人知的无性恋(Asexual)。《不恋爱的二人》是日本罕见以无性恋为主题的电视剧,NHK作为日本官方电视台,开拍这样以少数中的少数为题材的剧集,是走得相当前的壮举,相信或多或少抱著教育国民的目的。笔者对这个范畴零认知,也是头一回听到「无性恋」这个词,比起一些熟口熟面的题材感觉更有新鲜感。

第一集主要交代故事和人物背景,为两位主角同居生活作舖排,故事在起承转合上比较简单,没有太过戏剧性的情节内容,走较平实的描写。儿玉咲子(岸井雪乃)跟上司和后辈丸山(平野宏周)去超市视察以「恋爱」为主题而企划的商品,遇到店员高桥羽(高桥一生),带出了全剧核心「世上有不恋爱的人」,一开场便开门见山,简明直接。剧中以高桥为包心菜取名字,引伸带出人们各有名字,各有特性,不能只统称为人类,来暗喻不同人有不同的恋爱取向,不能一概而论。

在超市这简短的一幕,已能带出人物关系和背景:丸山对咲子有意,但咲子只当他弟弟;上司劝咲子除了工作也要多谈恋爱,带出咲子是单身和缺乏恋爱经验的背景,上司则代表了世上主流价值观的人,觉得人应该恋爱才正常,当男女走得近一点就觉得会发展恋爱;咲子各种各样的表情转变都很细腻,听到上司提起恋爱一脸茫然不悦,跟高桥谈起为蔬菜起名字和手写POP标示兴致勃勃,喜欢和讨厌都全写在脸上。

值得留意的是,咲子和高桥的相遇一刻,用上恋爱剧中超级老套的邂逅桥段——两人一起拾起包心菜时碰到对方的手,很容易就让观众联想到二人之后会发展恋爱关系,这可以解构为被戏剧情节养成的惯性思维方式,我们作为观众,其实也与那位上司角色无异,在电视剧桥段潜移墨化中,养成了男女恋爱的刻版印象。

咲子拒绝了丸山的告白,然后会反问是不是自己的错。这里反映了咲子单身并不是没有人追求或没异性缘,以及咲子性格很容易把不是自己的错都归责于自己身上。尤其后面咲子发觉后辈一声不响转部门了,脸色一沉,更加怪责是自己的问题。

跟中学同学门脇千鹤(小岛藤子)的对话中,进一步带出咲子从小到大都不擅长恋爱,「早晚会遇到适合的人」是生活中很常见给话题下总结的台词,随著年纪增长笔者越来越觉得这句话其实跟废话无异。千鹤最近觉得「恋不恋爱其实也没无谓」更说中了咲子内心那句,立即秒现灿烂笑容,对方合租的提案也马上答应。

咲子家中有父亲儿玉博实(小市慢太郎)、母亲儿玉樱(西田尚美)、已婚怀孕的妹妹石川实(北香那),一如普通家庭,家人都希望咲子快点结婚生子,咲子一边因家人唠叨待不下去而搬走,也同时为有负家人期待而感到内疚,这方面跟很多女人在年近30未嫁的情况一模一样。

看房子时依偎著宣称这里是两人的城堡,咲子对合租生活的期待雀跃和高兴的神情,连看过故事设定的笔者也不禁怀疑咲子喜欢千鹤,表现手法似乎有点太过了。其实剧组想要表现的是咲子满足了不恋爱也不用一个人的心情。至于合租计划马上又泡汤了,被同事松冈一(滨正悟)说中了,千鹤很快以跟男友复合为由而取消合租,闺密的感情都不及异性,大部分的人都以跟异性结婚组织家庭为人生依归,笔者不禁思考,朋友合租一起生活的方式真的不能长久吗?

被朋友遗弃的咲子,失落下在网上搜索到「Aromantic Asexual」(无浪漫倾向的无性恋者)这个性倾向,意指不会对他人产生恋爱感情和性欲的人,在网上看到这个取态的博主分享心得,批评认为不恋爱的人很奇怪的人才奇怪,指出到这个年纪不结婚有问题的人才有问题,字里行间吐露出对恋爱的逃避,以及自以为是人们的压力,亦带出被误会自己喜欢独处的困惑。透过网志内容平实地带出了无浪漫倾向的无性恋者这个群体的心情,作为对这方面没认知的一般观众,只能很片面地初步认识他们的想法。

如何在影视作品中呈现一个无性恋者,的确是相当有难度,毕竟没有任何恋爱感情起伏表现,戏剧效果相对会较少。而在本剧中,剧组则以咲子对「恋爱」这个词语的取态,用较夸张的喜怒哀乐表情展露出来;及至咲子关注到网志,从而开始找到自我认同,在拍摄手法上也是聚焦于咲子看网志的脸部表情多于网志内容本身,笔者会很记得咲子由落寞到找到共鸣的心情转变,但网志内容较多且跳转也快,并没带来很深刻的印象。一幕咲子拿著手机,望向街外穿著鲜艳的人影快速流动,跟人们的距离感,带出了无性恋者族群被世界遗弃的感觉,视觉效果很让人深刻。

笔者在网上搜集关于无性恋者的资料时,发现他们不少都是像剧中咲子那样,在网上搜寻到这个族群建立的网上群组,才得知原来自己属于这一类人。网上世界的隐闭性,让更多被主流排挤、不易启齿的人和事,在当中找到生存空间,甚至归宿。

当然,我们一看就知道这个网志是出自男主角高桥,毫无悬念,剧里也没在这方面大造文章,很快咲子就发现了高桥是博主,而且像个小粉丝般兴奋地追著他,岸井雪乃演绎下的咲子,笑起来超级纯真像个小女孩。值得留意的是,高桥的网上身份在现实被掀开时的最初反应,是闪避、尴尬和忌讳,键盘战士在网络发言多么理直气壮,在现实曝光就见光死,隐喻无性恋取向的少数族群,在网路上可以围炉取暖,在现实还是见不得光,

咲子等高桥下班想跟他聊天,因为难找到好地方说话,结果来到高桥家中。高桥迟疑的提案到家中那种犹豫和不确定表现得很好也自然,再深一层挖掘,虽然高桥对恋爱和性不感兴趣,但还是免不了受到男女有别的传统观念影响,反而咲子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意外地高桥所住的是昭和感满满的日式老房子,笔者还特地查了一下这个拍摄地在根津那边,东京在繁华之外还有这样古朴的地区,真的很赞。房子里都是很朴实的木质家具为主,中间一盏彩色拼块的枱灯十分抢眼,而相信不是巧合,咲子准备与朋友同居时也买了彩色拼块的挂灯,再细心留意一下,本剧在画面设计上不时会出现较强烈的色调作对比(例如一开场在超市中高桥有提到蔬菜颜色摆放),目前来看笔者暂将之解读为象征人类的多种多样。

咲子将她看到高桥网志的来龙去脉说出来,一直觉得自己有所或缺而迷茫,直到看到网志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跟一般人不同而被拯救了,另外亦说出了自己担心日后要一个人生活而觉得寂寞的心情。不恋爱,又怕寂寞,在常人眼中看来应该是自相矛盾的事情,然而原来世界上的确是有这样的族群,不恋爱就会独身,但无性恋者并非独身主义者,虽然对恋爱没兴趣,但人还是会怕寂寞,让观众长知识了,虽然是难以理解,但想深一层,恋不恋爱跟怕不怕寂寞其实并不存在任何必然因果关系。

高桥出于安慰咲子而吐露出自己的心情,半年前祖母离世后会觉得很寂寞。咲子却突发奇想,提议跟高桥做不谈恋爱的家人!第一集剧情在这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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