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头条 ( ) • 2022-05-10 15:16

缅甸加迈是个小城,以前人口不过几千人,当远征军新二十二师把加迈攻克之后,整个加迈小城已经彻底被炸成了一片废墟,连一间完整的房子都看不到了。

城中到处弥漫着未彻底散去的硝烟味,还有浓重的尸臭味,有部队正在这里清理废墟,再加上随着雨季的到来,使得现在的天气开始阴雨连绵,到处都是一片泥泞,清理工作进展很慢。

于是美国工兵部队和远征军的中国工兵部队,便奉命赶了上来,把之前损毁的野战公路先清理打通,把工程车辆开到了加迈,一些推土机这会儿也已经开始进入加迈城中,把一座座被炮火炸毁的残垣断壁彻底推平。

至于被掩埋在残垣断壁下面的鬼子尸体,他们也懒得一具具的清理,干脆用推土机就地推出一个大坑,把这些鬼子的尸体用机械划拉到一起,直接推到坑里,深埋起来,这样方能避免这些尸体的腐烂,造成水源污染或者是造成瘟疫传播。

这种方式倒是简单粗暴,而且十分有效,估摸着用不了几天时间,加迈城便会被彻底夷为平地。

不过现在加迈城却并不适合大军驻扎,故此汇聚到这里的部队,都基本上驻扎在加迈城外的一些高地上面。

随着雨季的继续,今后加迈周边低洼地,都将会变成一片泽国,所以部队只能驻扎在高处,防止遭遇洪水侵袭。

西格瑞夫医疗队,是昨天才从后面跟上来的,西格瑞夫医生,这两年来,始终都跟着新三十八师,为新三十八师提供医疗服务。

开始反攻之后,西格瑞夫医疗队也始终不离不弃的紧随着新三十八师进攻的步伐,新三十八师打到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随时随地抢救前线受伤的伤员,争取第一时间能让伤员得到有效的救治,减少伤员的死亡率。

他们为此付出很大,也冒了很大的风险,拯救了大量中国官兵的生命,称之为中国军队的战地白衣天使,丝毫不为过之,中国官兵,都对他们十分尊重,在新一军之中,受到了格外的尊敬。

这次他们过来,被安排到了新三十八师直属野战医院的驻地,在哪里协助新三十八师的野战医院展开工作。

而新三十八师的直属野战医院,则驻在加迈城北一个地势较高,而且相对排水较好的地方,在高地上大建起来了一片帐篷,接收伤员进行救治。

营长方靏要找史玲,就要坐车穿过加迈城,一辆威利斯吉普车,载着他一路鸣笛,上蹿下跳的在坑坑洼洼的公路上一路蹦跶着,朝着城北方向驶去。

营长方靏被让到了副驾驶位置上,那个少尉亲自驾车,吕文聚则被丢到了后座里,按着脑袋上的钢盔,在车上被颠的乱蹦,还要小心照看着营长方靏和他的东西。

这个师部警卫连的少尉军官,也知道营长方靏的心情,一路也不减速,开着车一路疾驰,车上插着代表师部的小旗,一边是青天白日旗,一边则是一面上面绘制了一个鹰图案的小旗。

新三十八师代号是鹰,也被称之为鹰师,所以他们的军旗上也就绘制了一只鹰,吉普车上插着这面小旗,基本上就可以认定为这是师部的车辆,一般人不会介意他们这样嚣张的在路上飞驰的。

道路因为下雨,显得很泥泞,车轮把泥水甩的老高,在路上时不时的还会打滑,甚至刹车的时候,还时不时漂移一下,把后座上的吕文聚吓得时不时像杀猪一般的惊呼大叫几声。

而营长方靏却嘻嘻哈哈不以为然,还夸奖这个少尉开车技术不错,跟他的驾驶技术有一拼,反倒还鼓励这个少尉再开快点。

这个少尉也很得意,得瑟的不得了,把油门踩到底,把车开的飞快,吕文聚在后座上死死的抓住车帮,大叫到:“慢点慢点!我说老大,也不急着这会儿赶路了,一会儿就能见到嫂子,咱们还是安全第一呀!别把车开翻了,那就亏大了!”

“闭嘴!这兄弟开车技术不错,怎么可能翻车?没事没事,快点!”营长方靏叼着烟,一手抓着车帮,还在吹捧那个少尉的驾驶技术。

结果那个少尉听了,更是喜出望外,终于遇上知音了呀!这家伙可能天生骨子里就带着一丝赛车运动员的基因,只可惜中国没有汽车工业,以前没机会摸车,现在远征军在美国人的扶植之下,抖起来了,他终于有机会学会开车了。

所以这家伙平时没事,就喜欢开快车,以前拉着长官们的时候,他不敢开的这么疯狂,今儿个可算是遇上了个胆大的知音了,于是他哈哈笑着,更是得瑟的没边了,把车开的更快了起来。

车子吼叫着拉着营长方靏一股风一般的从加迈城中疾驰而过,很快就穿城而过,到了城北的城外。

人欢没好事这话说的简直太对了,就在营长方靏一路吹捧,司机一路得瑟的时候,车子驶出了加迈城,路况变得更加不好了起来,鬼子修路没有重型工程机械车辆,基本上都是靠人工修筑,道路质量很差。

重车反复碾压之后,路上到处都是坑洼不平的坑,就算是被简单平整了一下,在下了几场大雨之后,雨水把道路浸泡了,路上就出现了很多泥塘。

结果他们正在得瑟,一个左转弯,司机一边刹车,一边漂移,忽然间前轮却陷入到了一个泥坑之中,咣当一下车子就失去了平衡。

“哎呀我擦”营长方靏惊呼一声,一下就被颠的窜了出去,吕文聚也在后座被甩出了车外,两个人都一头扎到了路边的泥塘里面,被摔了个七荤八素,而那辆威利斯吉普车,也瞬间扣在了路边的沟里。

这一下乐极生悲了,营长方靏险一些就被反扣下来的车子砸死,不过还是被压到了大腿,疼的他哇哇大叫了起来。

而那个得瑟的少尉,这会儿也被扣在了车下面,头朝下在车底下是哇哇大叫,大呼救命,沟里面有水,车子不断的朝水里滑,再有一会儿,这个少尉的脑袋就要被浸入水中了,用不了一会儿,就能把他淹死。

吕文聚从沟里带着一身的泥,赶紧忍痛爬了起来,飞扑过来,死命的用肩膀扛住下滑的汽车,防止车子继续滑下去,把营长方靏彻底压在车下面,同时也防止那个少尉被淹死在这条小水沟里。

可是吕文聚力气有限,根本撑不了多长时候,急的他是哇哇大叫,大呼救命。

幸好路上驶过来一辆卡车,卡车上装了一车当兵的,看到营长方靏他们翻车掉沟里了,于是赶紧停下车,呼呼啦啦跳下来十几个当兵的,飞奔过来,跳到水沟里把车给顶住。

幸好威利斯吉普车够轻,只有五百多公斤不到六百公斤的重量,十几个当兵的一起用力,居然愣是把车子给很快抬了起来,并且将车抬到路边翻了过来,把营长方靏和那个少尉从车底下解救了出来。

再看营长方靏的大腿,被压在车帮下面,裤子都烂了,只差把鸟露出来了,大腿上也被挂了个口子,流着血,腿疼的不敢动,被吕文聚叫人把他抬上了路,放在了翻过来的车座上,疼的营长方靏哎哟哎呦的直叫唤。

而那个少尉,这会儿脑袋也被磕破了,腿也被扭了,胳膊也伤了,被抬出来也摆在了车的引擎盖上。

汽车也被摔得很惨,引擎盖都变形了,还有点漏汽油,司机和营长方靏都哼哼唧唧,吕文聚不搭理那个少尉司机,赶紧检查营长方靏的伤势,这会儿要是营长方靏的大腿断了的话,那可就热闹了。

在经过检查之后,营长方靏咬着牙自己又活动了一下大腿,摸了摸大腿之后,长出了一口气:“还好,大腿骨头没事!可能只是肌肉挫伤了!”

吕文聚也松了口气,看着营长方靏直翻白眼:“你老人家现在满意了吧?我怎么说来着的?别开这么快,别开这么快!现在翻车了吧!腿受伤了吧,舒服了吧,满意了吧”

“给我闭上你的鸟嘴!你小子是不是很高兴?赶紧看看这位弟兄的伤怎么样!”营长方靏气的照着吕文聚后脑勺抽了一巴掌,这才让这厮闭嘴。

吕文聚也一瘸一拐的赶紧过去看看躺在引擎盖上的那个少尉,这会儿那个少尉哼哼唧唧的躺在引擎盖上,样子颇为凄惨。

吕文聚看了看这家伙,对他呸了一口,一脸鄙视的看着这家伙说道:“你倒是还得瑟呀?怎么不得瑟了?这回舒服了吧!别哼哼了,死不了!估摸着胳膊可能骨折了,这下满意了吧!”

营长方靏活动了一会儿之后,大腿恢复了知觉,感觉应该问题不大,于是他拱手对周围帮忙的那些当兵的说道:“多谢诸位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兄弟我记住了,诸位是那支部队的?容我以后有情后补!”

一个少尉军官这会儿已经看清,营长方靏是个少校,赶紧给营长方靏敬礼说道:“报告长官,卑职是工兵团的,我们正好路过此地,岂能坐视不管?这算不得什么!长官不必挂怀!”

“工兵团?第几团的?你们是几营的?”营长方靏接着问道。

“报告长官,我们是第十二团,第三营八连的!我们这次过来,是奉命抢修通往孟拱的公路!刚路过这里!”

“好!诸位辛苦了!多谢诸位伸手相救,方某铭记于心,请问你贵姓?”

“不敢免贵姓李,我是八连三排排长!李荣!这些都是我们排的弟兄!长官你们要紧不?要不我们送你们去医院吧!”这个李排长殷勤的说道。

营长方靏看了看车子,翘起屁股挪到了驾驶座上,检查了一下车子,又伸手点了下火,这辆车居然噗噗嗤嗤的又被发动了起来,他试了试档杆,于是笑着说道:“美国佬这吉普车,还这皮实!车子居然还能用!

多谢李排长了,你们还要赶路,我们自己开车去就好了,正好我们要去医院,就不烦劳诸位了!

我叫营长方靏,特务营的,以后诸位要是用得着我方某的,只管找我便是!我还有急事,就不停了,小山,扶着这位兄弟上车!咱们赶紧去医院!”

这个李排长赶紧招呼人把那个少尉搀扶到副驾驶座上坐下,吕文聚瞪着眼问营长方靏:“我说老大,您行不行呀?”

“狗屁,你说我行不行?我可是老司机了!上车,屁话这么多!赶紧上车!诸位回见了!回头有机会,我请李排长你们喝酒!”营长方靏骂了吕文聚一句,然后对李排长敬了个礼说道。

李排长赶紧还礼,把道路让开。

营长方靏挂上档于是七扭八歪的把车开上路,然后朝着前方驶去。

这个李排长看着营长方靏把车开走,挥手让手下上车,这时候旁边一个当兵的捅了捅他,对他说道:“刚才我听见这位长官,说他叫营长方靏,是特务营的!那不就是方老虎吗?”

这个李排长一听,忽然间朝着脑瓜上猛地一拍,一蹦老高叫到:“哎呀!可不就是他吗?我怎么糊涂了?老天爷,今儿个咱们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救了方老虎!哇哇哇!这下可是太有面子了!走走走,赶紧走,哈哈!运气太好了!这下有得咱们吹的了!哈哈!”

于是一群工兵们都兴奋了起来,七嘴八舌的相互吹嘘着,有人说:“我刚才可是搀住了方老虎的胳膊!是我把他抬出来的!”

“狗屁,就你一个,你能把方老虎给抬出来吗?可是咱们几个弟兄,一起把他抬出来的!”

“对对对,就是,就是!是咱们合伙把他抬出来的!我说呢,他个头怎么那么高呢!原来他就是方老虎呀!”

“对了,这方老虎可是个神人呀!不见不知道,今儿个一见,就是不一样,我看他居然没长眉毛!果真是个奇人呀!”

“这叫天生异禀懂不懂?要是他跟咱们一个德性的话,那还是奇人吗?”

“不过话说回来了,奇人也有掉坑里的时候,今儿个这位方老虎,可是有点狼狈哟!嘿嘿!”

“呃好像是这么回事!确实有点那个了点!哈哈!不过他也是人,谁能不翻车呀!咱们前段时间,不是也翻过车吗?还伤了好几个弟兄!”

营长方靏虽然特务营有着毒牙部队的称号,可是很多人却称他为丛林之虎,所以渐渐的很多人便开始把他称作是方老虎,现在甚至有人说营长方靏这个名字,都不太知道这个名字,但是谁要是说起方老虎,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结果营长方靏在加迈城北翻车的事情,很快就被这帮工兵给宣扬了出去,消息跑的比电报还快,这也成了营长方靏的一大污点,因为他当时确实太狼狈了,浑身上下都糊满了泥,脑袋上脸上也是泥,裤子被扯烂了一大块,露着流血的大腿,裤子烂到了裤裆里,只差把鸟给漏出来了。

这形象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结果都落在了这帮工兵眼里,后来被宣扬了出去,成了个他的大笑话。

这辆吉普车虽然翻车了,可是却主要部件却并未坏掉,就是开的时候,开始有点跑偏,要用力拉着方向盘,才能控制住方向。

营长方靏也不得瑟了,再也不敢开快车了,小心翼翼的开着车,一路拉着那个受伤的少尉,终于来到了野战医院的驻地。

医院门口有专人负责接伤员,看到这辆糊满了烂泥的吉普车开过来,于是赶紧迎了过来,结果看到了车上三个泥猴一般,狼狈不堪的家伙,车里车外,都是烂泥,别提多狼狈了。

“你们谁是伤员?”看着这三个狼狈的家伙,接伤员的士兵立即问道。

营长方靏看了看,包括吕文聚这会儿也摔瘸腿了,于是尴尬的说道:“好像我们仨都受了点伤!对了,这位伤势好像重一点!我腿上也开了个口子!”

“担架!把担架赶紧送过来!”那个士兵并不认识营长方靏,于是大声叫到。

几个当兵的立即把担架抬了过来,把营长方靏他们从车上弄下来,也不嫌弃他们身上又是泥又是血的,营长方靏瘸着腿赶紧叫到:“我不用担架,我还能走!把这位弟兄抬进去好了!对了,西格瑞夫医疗队在哪儿,我来找他们!”

“你这种伤,用不着去找西格瑞夫大夫!我们就能处理,只要骨头没断,就没事!走走走,赶紧进去!”当兵的还挺热情,但是看营长方靏伤势不重,却不让他去找西格瑞夫医疗队。

“不是,不是!你们误会了,我过来这里是找他们有事!通融一下,告诉我他们在哪儿,我真的找他们有事!”营长方靏赶紧解释。

这时候躺在担架上的那个师部的少尉,厉声喝道:“快点送长官去!我是师部的,这位是营长方靏方营长!你们眼瞎了吗?”

这些接营长方靏他们的医护兵们一听这个,顿时肃然起敬,赶紧纷纷立正对营长方靏敬礼,大声向营长方靏问好,再也不敢拦着营长方靏了,有人赶紧就给营长方靏指出西格瑞夫医疗队所在的区域,并且表示要送营长方靏过去。

“长官,今天真是抱歉,没把您安全送到这里,反倒还连累您受伤了!卑职实在有愧!”那个躺在担架上的少尉军官,一脸愧疚的对营长方靏说道。

“哈哈!兄弟不要介意,这怪不得你,都是我催的急才出了车祸!是我连累了兄弟你了!你安心养伤,尽快归队,副军长那边,我会解释的,你不用担心!”营长方靏知道,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弄不好孙立人或者齐学启会为此大发雷霆,一不小心这个少尉军官的前程就断了,为了他要是害了这个年轻少尉的话,那么他就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有了营长方靏的这句话之后,那个年轻少尉揪着的心也就放到了肚子里,营长方靏并未责怪于他,并且主动承担下了这次车祸的责任,这么一来他就不用担心,会被孙立人或者齐学启迁怒了,于是他连连向营长方靏道谢。

“好了,没事,我还有事,你好好养伤!再会了兄弟!回头我还坐你开的车,你的技术不错!呵呵!”营长方靏弯腰拍了拍那个少尉,安慰他了一句,站起来便朝着西格瑞夫医疗队所在的方向一瘸一拐的走去。

而吕文聚也瘸着腿,跟在后面,他们的东西自然有这里的医护兵们争先恐后的帮他们拎上,一路献着殷勤,给他们带路,把营长方靏他们两个送到了西格瑞夫医疗队那里。

营长方靏望着忙碌的护士,在帐篷里来回穿梭着,还能听到帐篷中伤兵们发出的呻吟或者惨叫的声音,心思却都放在了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上面。

这时候一个路过的缅甸护士正好看到了狼狈不堪的营长方靏和吕文聚,立即站住了脚步,热情的迎了上来,用缅甸语问营长方靏需要帮助吗。

营长方靏听得懂缅甸语,于是便立即回答道:“不用!小伤!我想问一下,史玲在吗?”

“你是要找史玲?你是”这个缅甸女护士立即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营长方靏,目光闪烁,似乎认出了营长方靏。

“在下营长方靏,想要来看看史玲!”营长方靏也不隐瞒身份,自报家门道。

这个缅甸女护士惊讶的捂着嘴,继续打量着营长方靏,这让营长方靏低头看看自己的德性,颇有点不好意思。

“呵呵!刚才翻车了,挂了点彩!有点太狼狈了!”他于是耸耸肩膀自嘲道。

“哦!您就是方大哥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史小姐正在协助医生为伤员做手术,我这就去叫她!”这个缅甸女护士一脸笑容,扭头就想跑跑开去找史玲。

“哎!这位护士小姐!不必了!既然她正在忙,就先让她忙吧,不要打搅她的工作,给伤员弟兄做手术更重要,先让她忙完再说!”营长方靏赶紧叫住了那个缅甸女护士。

“没事!我去接替她!她已经做了好几个手术了,也该下来休息一下了!”这个缅甸女护士没有听营长方靏的,立即蝴蝶一般飞走了。

营长方靏嘿嘿笑了起来,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工夫,史玲就从远处一个独立的帐篷之中飞奔了出来,朝四周扫了一眼之后,立即便朝着营长方靏飞奔了过来。

可是跑到了营长方靏近前,她却收住了脚步,一只手捂着她的小嘴,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心疼,埋怨等等复杂的神色。

营长方靏嘿嘿笑着说道:“怎么?几个月不见我,难道就认不出我了吗?”

史玲一双美目之中,顿时被晶莹的泪水充盈,两颗豆大的晶莹泪水,顿时顺着眼角流到了她的面颊上。

营长方靏也看到,史玲瘦了不少,脸上的皮肤也变黑了一些,显得有些憔悴,心中也很是心疼,于是缓缓朝她走了过去。

史玲不管不顾的一下扎入他的怀中,顿时就无声的哭了起来。

营长方靏也不在意附近旁人的目光,就这么拥着史玲,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史玲发泄了一顿挤压在心中的情绪之后,抬起头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重重的朝着营长方靏胸口上捶了几拳,怒道:“你这个混蛋,一走几个月,连封信都舍不得给我写,为什么?”

营长方靏耸着肩膀一摊手道:“我想写也要有地方送才行呀?我先带兵去了密之那,一路深山老林,让谁给你送信呀?

到了密之那,马上就跟小鬼子干了起来,打的天昏地暗的,根本没时间写信!还没稳住神,就又被孙副军长电招到了这儿,参加了西通之战,这不刚打完,从前面撤下来,我的弟兄们,这会儿连营地还没找到,我听说你来加迈了,于是这不就赶紧赶过来了?”

史玲听了营长方靏的解释之后,也就明白了营长方靏为何没给她写信,她其实也知道,营长方靏现在恐怕是个大忙人,特务营乃是远征军之中的一柄利剑,但凡远征军剑锋所指之处,都有营长方靏的身影。

所以营长方靏没时间给她写信,这一点她是相信的,于是这才嘟着嘴,内心之中已经原谅了营长方靏。

不过她嘴上可是不肯放过营长方靏,依旧对营长方靏斥道:“我不管!总之你连个信都没给我写,就是你的不对!快向我道歉!”

“道歉道歉!我向我的小姑奶奶道歉!这总成了吧!唉!难怪有人说,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看来此话甚有道理呀!嘿嘿!”营长方靏假惺惺的给史玲道歉,不过磕个头放仨屁,后面这句就不好听了。

史玲气的又给了营长方靏一拳,正在打情骂俏之间,听到吕文聚在附近吼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老大来看我们嫂夫人,你们看什么?去去去!都一边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围着这儿看猴戏吗?”

史玲这才意识到刚才她的一扑有点不顾场合了,毕竟这里是公开场合,还是医院重地,她和营长方靏这么聊聊我我,确实有点过分了。

于是她顿时羞的满脸通红,白了一眼营长方靏嗔怪道:“都怨你!”

“怨我怨我!呵呵!”营长方靏美滋滋的欣赏着眼前的美人,一脸的猪哥像,只差口水流到下巴上了。

这么长时间没见史玲,两个人连信都没互通一封,营长方靏说不思念史玲,那是胡说八道,作战期间,他精神保持着高度紧张和兴奋状态,倒是不觉得想那么多了,可是一旦歇下来,就难以遏制的会产生出强烈的思念感。

现在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小情人,营长方靏不激动才怪,而且他来自后来,对于搂搂抱抱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了,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可是毕竟这是四十年代旧社会,男女之防还是相当严格的,史玲可没他这样的厚脸皮,就算是史玲是华侨,也属于知识女性,也同样受的是传统的教育,所以刚才激动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听到吕文聚嚎了这一嗓子之后,史玲就有点挂不住了。

于是史玲赶紧拉着营长方靏,找一个安静的空帐篷说话,可是营长方靏一迈腿,便哼了一声,一瘸一拐的跟在史玲的背后。

史玲这才注意到,营长方靏裤子烂了,腿上的裤子似乎还有血迹,不过被泥给糊住了,于是顿时又捂着小嘴惊呼道:“你受伤了?”

营长方靏苦着脸说道:“刚才听说你也在加迈这边,一激动让司机开车快了点,结果翻车了,被车扣到了沟里!差点挂了!

想想我一世英名,要是因为出车祸挂了的话,那可真就丢人了!”

“你怎么不早说?赶紧过来!我给你检查一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慢一点不行吗?”史玲心疼的心里直抽抽,埋怨营长方靏道。

营长方靏这会儿乖乖的跟着史玲,走到了一个帐篷里面,吕文聚伸着头也想进来,但是被营长方靏一声吼:“出去,你进来干吗?外面等着!”

吕文聚一脸坏笑的说道:“是是是!明白!我给你们守着外面!”

“混蛋,这是什么话?”营长方靏听着吕文聚的话里面不怀好意,于是便把脑袋上的钢盔扔向了吕文聚。

吕文聚手忙脚乱接住了钢盔,嗖的一下就窜出了帐篷,在外面像只乌鸦一般呱呱的怪笑了起来。

史玲朝门口啐了一口,于是赶紧撕开营长方靏的破裤子,找来清水先清洗了一下他伤口附近的皮肤,毫不忌讳的为他处理伤口。

营长方靏丝丝抽着凉气,却很享受这种感觉,爱的人为自己处理伤口,这种待遇一般人是享受不到的。

营长方靏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大腿上被划了个几厘米长的口子,看起来很吓人,皮开肉绽的张着嘴。

这种伤本来对史玲这样的护士来说,这大半年来早已是司空见惯了,比这种伤严重得多的伤口,她都见多了,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让她感到不适。

可是现在放在了营长方靏身上,她就不淡定了,颤抖着手,为营长方靏清理伤口,眼泪扑簌簌的顺着俏脸朝下流,嘴里埋怨着:“你难道就不能小心点吗?每次见到你,你都带着伤!你就不怕我心疼吗?”

“嘿嘿!意外意外,我告诉你呀!这段时间,我们跟把鬼子的狗脑子都打出来了,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我愣是毫发无损!这不一直到今儿个,才意外翻车,挂了点彩,这点小伤对我来说,根本啥都不算,你信不信我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继续去杀鬼子?”营长方靏吹嘘道。

史玲给了营长方靏一条毛巾,让营长方靏擦了擦脸,等营长方靏擦完脸,史玲无意抬头一看,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就吹牛吧!还毫发无损?你眉毛是怎么回事?头发怎么也被烧成这样了?”

“呃!这个!我告诉你呀!这是意外!我们在西通那边,阻击小鬼子,我们给小鬼子放了把火,来了一场烤鸡宴,把小鬼子烧的是焦头烂额,烤熟了一大堆小鬼子!

结果火放的有点大,把我们也熏的够呛,不光是我自己,我那些手下,这会儿好多人都把眉毛给烤焦了!别提多滑稽了!一大帮老爷们,一个个都没眉毛!哈哈

哎呀!轻点轻点!嚯嚯嚯疼!”

营长方靏正在得瑟,忽然间大腿传来一股剧痛,把他疼的只抽凉气,原来史玲看着他的伤口有点深,直接就动手给他把伤口缝合了起来,而且她知道营长方靏不太喜欢注射麻药,所以也没给他打麻药,直接就缝合了起来。

营长方靏就算是条硬汉,不打麻药缝合伤口,也让他没办法淡定了,坐在病床上龇牙咧嘴嚯嚯呼痛,博取同情。

史玲其实已经尽可能的小心了,可是还是无法避免疼痛,于是含着泪说道:“谁让你不打麻药?活该!忍着点!”

“麻药打的多了,容易成瘾,我这三天两头受伤,动不动就打麻药,等打完仗,不就成了瘾君子了吗?不打!坚决不随便打!你轻点好了,我能撑得嗷”

折腾了好一阵子之后,史玲为营长方靏缝合了伤口,又给他包扎了起来,营长方靏试探着下地,活动了一下腿脚,嘿嘿笑道:“老婆缝的就是跟其他人不一样,这快赶上绣花了!这伤口缝的,简直就是艺术!漂亮!你看看,我这马上就能活蹦乱跳了!”

史玲一下被营长方靏给逗乐了,对他娇嗔道:“你就喜欢胡言乱语!”

说着史玲去打了一盆干净的水,也不忌讳什么,让营长方靏脱了衣服,开始为他擦拭身体,营长方靏在西通那边,率兵作战了这么长时间,虽说在战斗结束之后,在孟拱河边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可是身上的衣服却没得换,现在衣服是破破烂烂,散发着一股子臭味。

再加上刚才翻车,一头扎到泥汤子里,浑身上下搞得跟个泥猴子一般,几乎快没人样了,史玲也不在乎,来来回回打了好几盆水,才给他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