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经栋:加强对学生材料的审核,是基于前两年的招生经验教训,以及对目前在中外合作大学保录和造假现象猖獗的回应。

今年高考之后,因孩子考试失利导致无法上到满意的大学,而中外合作办学项目则成为很多家庭重点考虑的对象。前段时间,不少朋友通过各种途径找到我,对其意向就读的中外合作项目征求我的意见。

从这些朋友给我提供的中外合作项目来看,得到教育部批准或者备案少,多数为大学或者教育机构自己设立的项目。

目前,国内有上千个本科段的中外合作项目以及十所中外合作大学。根据教育部的规定,中国大陆籍的学生如果想上中外合作大学或者中外合作项目,在2020年之前除极少部分项目可以自主招生外,主要通过高考路径招生。换而言之,2020年之前,中国国际学校的中国大陆籍学生几无可能进入到中外合作大学就读。

2020年,因疫情原因,教育部允许部分中外合作机构和项目进行增额自主招生,拿到境外大学offer的学生可以申请就读。2022年7月28日,中国教育部对外发布了继续支持以中外合作办学等方式缓解疫情影响下中国学生出国学习困难的政策,延续了自2020年实施的中外合作大学可以针对国际学校毕业生进行自主招生的做法。可以参与招生的中外合作办学机构和项目总共有74个,但会进行本科段自主招生主要集中在中外合作大学中,其他机构和项目以硕博招生为主。

自主招生政策出来后,在国际学校师生当中引起比较大的关注,申请报名的学生十分踊跃,导致像宁波诺丁汉大学原本计划开放15天的报名,因报名人数太多,只开放了5天便关闭了报名系统。

中外合作大学连续三年针对国际学校毕业生进行了自主招生,学生毕业后只拿境外合作大学的学位证书,也没有纳入到全国统一招生计划中,因此形成了一种很独特的“境内留学”的现象。从中外大学自主招生所带动的社会效应来看,中外合作办学日益成为社会的一个关注点,有些中学甚至专门设置和中外合作办学项目对接的班型。

不过,如果单从高等教育这块来看,中外合作办学是最为混乱的一块。根据教育部的规定,中外合作项目和机构需要在教育部批准或者备案。但在现实运作中,中外合作项目数量远超教育部所公布的数据。

中外合作项目可以收取比较高的学费,学费普遍在10万以上,收益可观,因此国内大学或者教育机构有动力去做这个事情。而就读学生中,由于高考失利,无法上到自己满意的大学,也会考虑选择这些非经审批核准的项目。这些项目多是以2+2运作方式为主,最终拿到境外合作大学的学位证书。

但这些项目因为没有纳入到教育部的中外合作办学监管体系之中,学生最终所拿到的境外大学毕业生证书,按照正规途径是不可以得到教育部留学服务中心的认证。不过,境外大学学位证书的认证在国内并非是强制性行为,主要是用人单位需要学生提供认证。如果学生不选择需要认证文凭的单位就业,是否认证则也不重要。既然不考虑到认证,那么走这种没有得到核准的中外合作项目也就没有什么需要顾虑的地方了。

萧然博士对中外合作办学招生机制做了深入研究。中外合作办学招生机制也是其博士论文的选题。她提到,虽然此前会有小部分学生因为档案丢失等原因没有录入中外合作办学学生注册系统,属于历史遗留问题。但当前中外合作办学学生注册工作日臻完善,实现注册系统与认证系统对接,是维护中外合作办学学生合法权益的重要保障。

一方面学生具有拿到境外大学学位证书的需求,另一方面大学或者办学机构有营利的需要。这样一来,中国的中外合作项目可谓是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也使得整个业界比较混乱。

萧然博士提到,不合规的中外合作办学项目扰乱了正规的中外合作办学项目招生市场。正规的中外合作办学项目的招生录取是很规范的,主要是一些非中外合作办学项目,比如双方合作课程、预科班等形式混在其中,扰乱了中外合作办学的招生市场,会影响到中外合作办学的声誉和社会形象。

上面所提到的项目不合规,存在反噬中外合作办学的可能性。接下来,不合规现象还会存在于中外合作大学的申请上。

今年中外合作大学在自主招生上,明显加大了对学生材料审核的力度,从其出台的措施与运作方式来看十分到位和专业。比如有学校要求学生必须将托福考试以及大学申请的账号和密码提供给大学,以便大学进行核验托福考试成绩以及offer的真假。另外,大学还加强了笔试和面试力度,对学生学业水平以及英语水准进行全面的考量和评估。

中外合作大学之所以需要投入这么多的人力和物力,加强对学生材料的审核。这也是基于前两年的招生经验教训,以及对目前在中外合作大学保录和造假现象猖獗的回应。

自中外合作大学自主招生政策出来后,保录的现象便不断出现,导致西交利物浦大学、宁波诺丁汉大学、温州肯恩大学等中外合作大学不断对外发布公告,提到需要警惕保录骗局。从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一些机构为了兑现保录承诺,除了靠赌正常录取概率外,还会采用造假材料骗取大学录取的行为。这也是中外合作大学在今年招生过程中普遍加强材料审核和加强笔试面试的重要原因。

中外合作办学在国内时间并不长,若从2003年《中外合作办学条例》颁布实施计算,迄今还不到20年时间。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其所获得的办学成绩是让人刮目相看。像香港中文大学(深圳),高考录取分数线在广东省现在已经超过了中山大学,这可谓是中国高等教育发展中的一个奇迹。

中外合作项目和机构尤其是中外合作大学,现在已经成为国内及公立大学和民办大学之后的第三种高校类型,也伴随而来是第三种类型的招生或者申请模式。国内高考经过40多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一套十分严谨的考核和录取机制,而国外大学录取也有一套自己成熟的模式。但中外合作项目和机构的录取方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仍然还是存在一些灰色地带。

不合规行为最终会反噬中外合作办学。而针对这些不规范行为,在打击材料造假等不规范行为上,随着大学加大对学生材料审核以及真实水平的评估,这个问题倒是可以慢慢解决。而在针对中外合作办学项目和机构上,目前采取了审核批准机制,并有淘汰机制,信息也是比较透明。更重要一点是,需要让更多的家长和学生了解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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