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头条 ( ) • 2022-12-02 10:18

出于时代和信息所限,鲁迅等当时炙手可热的文学工作者有时会对赛珍珠“保留意见”。在他们眼中一个西方高鼻深目之女性,是很难准确“定义”中国的,起码在传统文化这一块对于大洋彼岸的学者是“硬伤”。然而,时光飞逝,赛珍珠凭借半生落户中国大地,她对这片土地的认识出乎了大家的意料。

由于从小热爱,所以她对中国的感情非同一般,甚至将中国当做她的第二“故乡”,而且顺利把中国文化传扬到世界的另一头。

1938年赛珍珠以纯文学作品《大地》三部曲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三个获奖者,同时也是美国第一位女性获奖者。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外界对中国的看法仍然停留在清末的落后、自私,腐朽等印象中,是赛珍珠在向世界更正,尽自己最大努力改变他们对中国的重新认识。

西方人“旧”眼光看中国

1894年,美国传教士明恩溥著有《中国人的文明与陋习》一书。书中煞有其事地将旧中国人称为自私自利者。事后,整个二十世纪,全世界对中国的看法和认识,甚至于当今,都是由于这本书。明恩溥定调称“中国人有私无公”,简称“中国人自私论”。到了西方后很快就产生了恶劣影响,“中国人自私”之负面形象从此“板上钉钉”。

1935年,沈从文在《中国人的病》一文时所写的第一句话就是:国际上流行一句对中国很不好的批评,中国人极自私。费孝通在写《乡土中国》的时候也曾这样说道:私的毛病在中国实在比愚和病更普遍得多,现在已经成了国际舆论一致攻击我们的把柄了。

赛珍珠的父亲赛兆祥于1880年来到中国,居住于东南沿海一带,诸如镇江及上海、南京等。赛兆祥为人谦和,特别是和当地中国人相处,总是一副热切心肠,在他的眼里,中国人是很纯粹的,特别好相处,容易满足,非外界言的“自私”,他们讲究道德,智慧高明而又含蓄不露。1892年他的女儿赛珍珠出生之后,赛兆祥就将其带到中国。

很快在父亲的期盼下,这个不足三岁的赛珍珠就已经对着中国话牙牙学语。长大后,顺利完成汉语言专业,专事研究汉语文学和中国文化。为此还饶有趣味地给自己起了一个中文意思的名字。赛珍珠。

上世纪二十年代,面对军阀混乱的社会,赛珍珠看到了顽强的中国农民,在战乱中强大的生存意志,此时赛珍珠一家并没有战据喧嚣而离去,而是置身其中,并深深喜欢上这片土地。多数时候赛珍珠更像她的父母一样,被中国特别是传统文化魅力所折服,她眼中的孔孟之道是如此的高尚和富有前瞻性。为了对身下养育自己的这片土地做些什么,赛珍珠决定写作,就从内心真实感受中尝试写中国。

上世纪三十年代,仅在东南地区几地,她完成了长篇小说《大地》(The Good Earth),1932年凭借这部小说 ,获得美国媒体最高奖-普利策小说奖,并在1938年以此夺得美国历史上第三个诺贝尔文学奖。

赛珍珠的作品

42岁的赛珍珠已经名列国际名作家,然而这时二战爆发,被迫回到美国生活,开报办社,继续向世界宣传中国。等到二战焦灼,亚洲战场危机时刻,赛珍珠对于曾经的“故乡”中国心有所念,希望能重回中国,以实际行动支持中国的抗日战争。而在二战爆发之前,1939年赛珍珠写成了作品《爱国者》,用以揭露日军的暴行;

《爱国者》真实再现了九一八事变,日本入侵东北,卢沟桥事变,上海市民伤亡惨案以及南京大屠杀和中缅公路通车事宜的记录等等。而在这一年之前的1938年,赛珍珠凭借写中国农民的长篇纪实性小说《大地》三部曲获得诺贝尔奖。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女作家,在《大地》中,赛珍珠以一个直观的叙事者角度讲述了主人公王龙和阿兰的故事。

王龙是一个重视土地,对土地特别有感情的人,和那个时代所有中国农民一样,深爱着土地,勤奋勇敢,能干。但也没有逃脱掉封建思想,重男轻女,因而坠入家庭厄运的深渊,女主人公阿兰也是一样,她虽是典型的贤妻良母,也因封建思想承认男人是主,女人是辅。不过以她的勤劳和聪明能干,成了家庭的精神支柱。

在《大地》三部曲的另外两部,《儿子》和《分家》中,赛珍珠逻辑严密又不失风趣地记述了二十世纪初,中国农村的住房。在开篇处就用朴实的笔调描绘了地处东南沿海的“土房子”;

厨房和主屋一样用土坯盖成,土坯自然是按照爷爷们的做法,从田里挖来土,混合沙子砌成。而屋顶则是自家的麦秸和稻谷穗子打干之后,扎实。王龙的祖父年轻时用田里的泥土垒了一个灶,现在已经变得又黑又硬,像是永远也用不坏一样。

赛珍珠对中国的感情

从大地出发,这是作家惯常的主题。在那个时代,除了徐志摩、郁达夫及钱钟书外,其他多数作家都擅长写土地。鲁迅、沈从文等都有一定的乡土情结。这个长在中国的美国作家也一样,没有逃脱土地对她的吸引。

土地对人有着天然的引力,人诞生于土地,同时也葬于土地。特别是作为女性,更是深爱着土地,对厚重的土地有着不一样的眷恋。由于赛珍珠身上的中国味,当时社会名流们譬如;老舍、梅兰芳、胡适、徐志摩、林语堂等等都是她家的座上宾。

赛珍珠的作品里不仅全是中国人,现实中更是对中国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徐志摩,作为民国文学诗人,诗中的浪漫气息,吸引无数读者,其中包括数量不少的女性读者,其中林徽因、陆小曼等算是他的“粉丝”之一,而这个远道而来的美国女作家,赛珍珠也曾倾慕徐志摩的才华和风度。在赛珍珠做的几篇小文里,常常能看到里面的男主人公完全是为“男神”徐志摩量身打造。

1925年,赛珍珠还写了短篇小说《一个中国女子的话》,讲了一对异族青年男女的罗曼故事,以“影射”她与徐志摩之间的恋情。而在另一篇短篇小说中,也有赛、徐恋情的影子,甚而小说中男主角最后死于空难的情形,竟与当年徐志摩在济南附近党家庄飞机失事的情形相吻合!赛珍珠在她的作品中,四处留“影”徐志摩,寄托着其心灵深处的难忘与不舍。

赛珍珠深入中国传统

赛珍珠书写中国人,完全不同于其他外国人的写法,那些作家或学者但凡讲到中国人时,总是带着有色眼镜,甚至在摘掉有色眼镜之后,也是肤浅记叙,未能深入到中国传统文化和性格特征上去。赛珍珠当属第一个走进中国人的西方作家,在这样一个泱泱大国中,赛珍珠把她的目光牢牢放在了占中国人大多数的农民身上,农民就是作家观察和写作的“要害”,特别是尚处在落后的地区。

在赛珍珠之前还没有哪个西方作家关注过中国农民,就是中国自己的作家对于农民投去的目光也十分吝啬。不仅如此,作为一个女性作家,赛珍珠的脉搏始终与中国妇女一同跳动。她作品中中国妇女形象真实、生动而且全面,上至慈禧太后,下至普通村妇都成为赛珍珠笔下生动的中国形象。

时隔多年后,赛珍珠最后一次回到“故乡”中国,但一切物是人非,她曾经的住处变成军队的马厩或是公共场所,大多数财产已经不翼而飞。翻来覆去,好在一个保存了写作手稿的小箱子没有丢失,她如获至宝。这一趟她是要搜罗日本在中国大地上的种种恶行,但她并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来中国。

1972年尼克松总统访华消息公知后,年已80岁的赛珍珠兴奋不已,她终于可以趁着这次两国握手之际能再回到第二“故乡”中国一次,可是当她排除各种封锁后,基本上可以完成“再回家看看”的愿望,驻加拿大的大使却转告于她。

殊不知,在两国关系紧张之际,赛珍珠依然对中国抱友好态度,这也使得她的行为被自己国家的人视为眼中钉,有资料显示,当时联邦调查局记录她的案宗长达三百多页,直到尼克松访华,她才重新燃起希望,请求再去一次“故乡”中国,只是她的访华请求未得批准。

第二年,也即是1973年的3月6日她带着两个世界的遗憾在郁郁中去世。赛珍珠一生都致力于靠文化相信彼此,在两个世界的冲突之中,建立大国之间的希望。在她于佛蒙特州的丹比去世的公墓前仅留下了一座刻有三个字的墓碑;“赛珍珠”。墓碑前是一拓厚厚的《大地》三部曲巨石雕塑,用以纪念她的文学成就和国际人道情怀。

尽管“两个世界之间隔着一堵墙”,赛珍珠始终不希望让“墙”两边的人们产生隔阂。她在文化上是“双焦透视”,自愿地做了打通这堵“墙”的使者,即便一己之力未能撼树,但她切实通过巨大的努力,加强了中西之间的友好交流。让受传道士明恩溥等西方学者的不良定调渐渐退出人们的记忆,取而代之的是赛珍珠笔下中国人勤劳聪明能干,朴实善良的崭新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