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辛:此次中俄领导人会面,核心是抗衡美国的共同需要,从中俄联合声明中八次提及美国的相关问题,即可以看出事情的这个本质。

近日,中国领导人访问俄罗斯,并和俄罗斯领导人普京进行了长时间会谈,最后两国签署了战略和经济合作的重大协议,即:《中华人民共和国和俄罗斯联邦关于深化新时代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和俄罗斯联邦总统关于2030年前中俄经济合作重点方向发展规划的联合声明》。在当前乌克兰战争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的背景下,这引起了举世关注和各种猜想。应该说,诸如此类在战争环境下进行的分析,往往不可避免地缺乏客观性。

笔者认为,任何一个观察冷静、判断客观的人在目睹过去几天发生的这一幕后,都会必然得出一个结论:中俄两国元首过去这几天的演示的这一切,都是美国惹的祸。

抗衡美国才是核心

此次中俄领导人会面,核心是抗衡美国的共同需要,从中俄联合声明中八次提及美国的相关问题,即可以看出事情的这个本质。

这八次提及美国涉及了下列问题:

首先是美国、英国、澳大利亚建立“三边安全伙伴关系”(AUKUS)及相关核动力潜艇合作计划问题,这直接关乎中国利益;其次是美国生化武器问题,包括生物军事活动、违反《禁止生物武器公约》的生物活动,以及美国作为唯一未完成化武销毁的缔约国,需销毁库存化学武器;第三是中俄对美国加快全球反导体系建设表示关切;第四是敦促美国停止破坏国际和地区安全与全球战略稳定;第五是批评美国推行“印太战略”;最后,要求美国以实际行动回应朝方正当合理关切。

在上述内容中,美、英、澳“三边安全伙伴关系”(AUKUS)、“印太战略”以及朝鲜问题,直接关乎中国的重大地缘政治利益,而美国生化武器在新冠疫情背景下,也同中国密切相关,其他内容中则有不少和俄罗斯的安全利益密切相关。因此,这个中俄联合声明显然是直接抗衡美国的。

此外,中俄领导人在公开讲话中也指明了这一点。

在中国《人民日报》上发表的文章中,普京说习近平的访问是一个“里程碑式的事件”,“重申了俄中伙伴关系的特殊性”。普京还特别表示,这次会晤向华盛顿发出了一个信息,即两国不准备接受削弱它们的企图。

而中国领导人则表示:“我们希望中俄战略伙伴关系将一方面维护国际公平和公正,另一方面促进我们两国的共同繁荣和发展”。

国际媒体对此分析说:中国将俄罗斯视为其渴求能源和经济的石油和天然气来源,并视为对抗美国对全球事务主导地位的合作伙伴。这两国是联合国安理会五个常任理事国之一,目前也举行了联合军事演习。

然而与此同时,事情还有另外一面。一是在俄罗斯经济因受到西方封锁和制裁而处于显著弱势的背景下,中俄经济关系是否具有长期可持续性?专家分析说:这可能意味着俄罗斯和中国之间的经济关系将更加不对称,这是多年来已经发生的事情,俄罗斯将成为中国非常廉价的能源来源地。对俄罗斯这样一个大国来说,它能长期如此吗?

另一个问题是,在当前俄乌战争的背景下,由于俄罗斯入侵者一方的身份,中国与俄罗斯的关系显然还要受到中国与西方关系的影响,因为西方国家与中国的经贸关系比中俄经贸关系密切得多、量也大得多,尤其在当前地处俄乌战争前沿的欧洲。这一态势的重要性正在变得越来越大,中国不可能不考虑这些因素。中国必须在俄罗斯与西方国家之间保持相当的平衡,如此,才可能在坚持与俄罗斯的战略伙伴关系和自身目标的同时,不失去对自身出口和增长至关重要的市场。中俄元首会晤时,中方之所以坚持讨论乌克兰问题的和平解决,背景就在这里。此外,在俄乌战争的背景下,中国还绝对不能放弃“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旗帜,这对中国当前来说,是重大外交原则之一。

就当前来说,为了实现中国对俄关系的战略目标,中国只能用有限度的购买来稳定俄罗斯的基本经济。

斡旋效果待观察

在此次中俄领导人会晤中,乌克兰和平问题被放在显著位置上由中方提出了。这是中方的立场宣示,但能否产生作用,取决于俄罗斯、乌克兰和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

首先是把战争继续打下去的能力问题。这取决于乌克兰和俄罗斯的现实能力,即它们自身究竟是否有实力将战争继续下去。目前来看,事情正处在焦灼状态,即:只要西方继续给予乌克兰武器支持,乌克兰有把战争继续打下去的能力;而俄罗斯从军事和经济实力上看,难说。但对普京个人则不同:如果撤军,则不仅是此次战争占领的乌克兰领土要归还乌克兰,还不可避免地涉及克里米亚领土的归还问题,这也意味着普京政治生命的终结,处理地不好,俄罗斯国内会政局动荡。而在当前中国面临的外部形势下,这也将不可避免地波及中国。

还有一个问题是西方是否愿意继续支持乌克兰打下去。从俄罗斯自身与欧洲、日本和美国关系发展的历史来看,这些国家多数有这个意愿,俄罗斯现实的衰落也使这种意愿变得强烈,西方也有这个能力,这就让事情变得非常复杂,尤其是让停火变得不切实际。一个基本事实是:中国领导人刚刚结束对乌克兰的访问,战争就又激烈起来了。

不过最近大家都在传,中国领导人在结束对俄罗斯的访问后,可能和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举行视频通话。笔者认为:乌克兰的考虑应该是,不得罪任何有能力斡旋俄乌战争的强大一方,尤其是中国,这样至少会少一个敌人。至于中国的斡旋能否发生作用,作为前苏联的一个加盟共和国以及曾经和中国关系密切的国家,尤其是目睹当前中美关系的现状,乌克兰无疑是心知肚明的。

乌克兰政治分析人士纳塔利亚•布蒂尔斯卡说,北京潜在的和平进程作用可能会受到其在领土完整问题上的立场的影响。她告诉美联社说,就乌克兰问题来说,“中国并没有明确区分谁是侵略者,谁是受害者。”她的这种观点在当前乌克兰国内是有相当代表性的。

因此,中国对俄乌战争的斡旋效果,有待进一步观察。

(注:作者是政策研究者。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责编邮箱[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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