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希尔:美国科技巨头可能开发强大的AI模型,但他们无法控制这些模型的所有应用方式。这意味着其他国家和中小型公司有机会去竞争。

关于人工智能(AI)的影响,当前有两种看似相互矛盾的叙事。第一种叙事是,该行业将由少数几家科技巨头主导,他们掌握着转变我们生活的数据、计算能力和诀窍。他们会赚得最多的利润。

第二种叙事是,AI是一种极具颠覆性的技术,它将踢翻现有的经济棋盘,使那些更为敏捷的颠覆者能够发明全新的游戏。现实是:这两种叙事可能都符合实情。

斯坦福大学(Stanford University)本周发布为全球AI行业把脉的《人工智能指数报告》(Artificial Intelligence Index Report)。这份500页的报告为上述两种论点都提供了依据。但最引人注目的是,目前美国大公司——包括谷歌(Google)、Meta和微软(Microsoft)——的足迹遍布研究、投资和AI模型开发。

私营企业无疑吸引了许多最有才华的AI研究人员。2011年,美国和加拿大新培养的AI博士研究人员中,约有41%留在学术界,相同比例的人进入工业界。到了2022年,只有20%的人留在学术界,约70%的人进入工业界。

报告称,过去20年里,这些研究人员帮助美国打造了61个最知名的AI模型,而欧盟和英国打造了25个,中国有15个。

但开发这些模型的成本已出现飙升。报告估计,OpenAI为了训练其GPT-4模型,在计算能力上支出了7800万美元,而谷歌在Gemini Ultra上支出了1.91亿美元。去年,美国私营部门AI投资总额达到672亿美元,显著高于第二名和第三名:中国(78亿美元)和英国(38亿美元)。

有些人提出,AI将成为让其他一切经济活动得以开展的基础,就像是21世纪的铁轨或电信网络。如果是这样,美国科技巨头可能会逐渐篡夺政府、投资公司和立法者的一部分传统职能,从而在建设和运营基础设施的同时,自行制定和执行相关规则。

“主要结论是(企)业界占据主导地位。”编写该报告的斯坦福大学以人为本人工智能研究所(Stanford HAI)副所长拉塞尔•沃尔德(Russell Wald)表示,“我们需要找到让公共部门仍有一席之地的方式。”

但是,尽管美国科技巨头可能会开发出最强大的AI模型,但他们无法控制这些模型的所有应用方式。就此而言,其他国家和中小型公司有巨大的机会与之竞争。斯坦福大学报告最耐人寻味的方面之一是,公众认知调查显示,与西方发达国家的人们相比,新兴经济体的人们似乎对AI带来的可能性抱有更热切的期盼。

益普索(Ipsos)去年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70%以上的印尼、泰国和墨西哥受访者认为AI利大于弊。相比之下,美国和法国的这一比例仅为37%。加拿大施瓦茨赖斯曼研究所(Schwartz Reisman Institute)进行的另一项调查显示,在巴基斯坦、肯尼亚、印度和巴西,自称是ChatGPT日活跃用户的受访者比例高于美国或英国。

中国将AI应用于现实世界用途的速度很快,拥有全球61%的AI专利,远高于美国的21%。在工业机器人方面,中国也在加速扩大领先地位,安装量占全球总量的21%。

人口结构在塑造态度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印度出生的学者、即将出版的《从悲观主义到希望》(From Pessimism to Promise)一书的作者帕亚尔•阿罗拉(Payal Arora)表示,世界上大约90%的年轻人生活在西方发达国家以外,他们热衷于参与数字经济。对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说,技术就是机遇。

“悲观主义是那些能够承受生活在绝望之中的人的特权。”阿罗拉本周在于英国剑桥举行的明德路技术与民主中心(Minderoo Centre for Technology and Democracy)会议上表示,“我们需要戳破悲观主义的泡沫。”

就像会上其他人回应的那样,美国AI公司的主导地位可能会产生新形式的技术封建主义或数据殖民主义,就像社交媒体领域发生的情况那样。在这个新的世界秩序中,新兴经济体将成为规则的接受者而不是制定者,自主权被进一步剥夺。但也有一些人认为这只不过反映了当下的现实。AI可能会给他们一个改写剧本的机会。

译者/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