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继兄表白后，他亲手将我送进精神病院。

他翻开我的日记，指尖停留在妄想症上：「欢欢，你看，这才是你。

「只有疯子才会喜欢自己的哥哥。

「我是在帮你。」

我攥紧手边的裙子，只觉得浑身冰冷刺骨。

他伸手要摸我的脸，我偏头躲开。

下一秒，脖子就被扼住。

我哥将我压在沙发上，我的耳边传来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他的眼底猩红，带着病态的疯狂。

吻胡乱落在我身上，他牙齿的尖利处抵在我的皮肤上，像是要狠狠将我咬穿。

最后一条肩带被扯下来的时候。

我收回歪向窗外的冷漠视线，淡淡道：「哥，你越界了。」

1

H 大有个传闻。

计算机系的林欢岁是个疯子，刚从精神病院放出来。

这个传闻，是我哥林召言散播出去的。

我休学回来的第一天，他亲自送我进教室。

手里拎着保温杯和药盒。

当着全面同学的面要求我吃药。

有女生红着脸跟他搭话，问他我吃的是什么药。

我哥笑得温柔和煦，看向我时，眼里却没有任何温度。

「精神类抑制药，欢欢前不久刚从精神病院出院，医生叮嘱过要按时吃药，不然会发病。」

「发病……」

教室里鸦雀无声。

我僵在原地，脑子轰地一声炸开。

同学们看我的眼神瞬间变了味。

临走前，我哥特意揉了揉我的脑袋，嘴角滑过一抹恶劣的笑。

「以后要请大家多多照顾我们家欢欢了，毕竟她发病时，很不受控制。」

2

这天之后。

H 大到处都是我的传闻。

「林欢岁是个疯子，她哥亲口说的。」

「听说没，林欢岁发病会乱咬人，好可怕啊，大家离她远一点。」

「哈哈哈，乱咬人，这不是狗吗？」

……

班里有了我的专属座位。

上面涂满了不堪入耳的脏话。

他们往我的课桌里放死老鼠，把我惊恐的样子拍成视频合集放到某视频平台上。

标题写着：【H 大的著名神经病日常。（付费观看）】

其中欺负我最狠的，是陈舒宁。

大一刚开学时，我的一张军训照被校园墙评为最美女神。

硬生生将精心打扮的她比了下去。

如今女神坠下神坛，成了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臭泥。

她在班里带头霸凌我。

把我锁在厕所逼我喝马桶里的水。

用剪刀将我留了三年的长发剪成狗啃状。

将刚烧开的水往我嘴里倒，把我烫得满嘴都是泡。

她笑着说这是在监督我吃药，让我跪下来感谢她。

有一次，我实在受不了，选择报警。

警察赶到的时候，我哥也来了。

他若无其事地将我的精神鉴定报告递给警察。

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妹妹精神不太稳定，经常会幻想一些不存在的东西。」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很默契地收队返回。

看着警察离开的背影。

我哥嘴角的笑渐渐冷下来。

他重重地捏在我身上青紫的地方。

他说：「林欢岁，你看，这就是异类的下场。」

3

我是个异类。

因为我喜欢上了自己异父异母的继兄。

我哥说我恶心，只有疯子才会爱恋自己的亲人。

他把我送进精神病院，说要治治我的脑子。

那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我每天都要接受电击治疗，不听话就会被关小黑屋。

照顾我的护工常常对我拳打脚踢，用最肮脏的语言辱骂我。

一旦我反抗，就会被她上报发病，然后拉去电击室。

时间久了。

我逐渐开始相信。

我有病，我是个神经病。

我有罪，我的喜欢是极大的罪过。

4

所以当我睡醒看见我哥坐在床边翻看日记本时。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下意识往床头缩。

这本粉色日记本我再熟悉不过。

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我与哥哥的禁忌之恋。

日记本被「啪」地一声合上。

我哥微眯双眼，轻嗤一声。

「2010 年，11 月 21 日，原来你那么早，就对我起了见不得人的心思？」

5

2010 年 11 月 21 日，是我妈嫁给林叔叔的日子。

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林召言的日子。

我们是重组家庭。

我妈讨厌我，巴不得我这个累赘赶紧去死。

她忙着讨好自己的新丈夫，对我不闻不问。

我纠结着手指，傻傻地站在一边。

脚边就是我的行李箱。

我们整装待发着，预备随时被扫地出门。

是林召言上前接过了我的行李箱。

他的手自然而然地牵住我的手，冲我俏皮地眨眨眼睛。

「你就是欢欢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妹妹喽，快喊哥哥。」

我怯生生地对着他喊哥哥时。

他的眼睛好亮好亮，兴奋地拉着我往楼上跑。

「我有妹妹啦！快来看看我特意给你准备的房间！」

他会等着我一起上学，帮我背重重的书包。

会在零食柜里摆满我喜欢吃的零食。

会挖空心思给我买好看的发夹。

会记得我的每一次生日。

会和我一起吹蜡烛。

然后许愿：「祝我的欢欢健康平安，欢喜无忧。」

我问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他说：

「因为我是哥哥啊，哥哥会一辈子对妹妹好。」

我在心里默念。

我有哥哥了。

我的哥哥是全世界最疼爱我的人。

6

可此刻，眼前的哥哥变得陌生。

他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指尖却冷得可怕。

被沾染的肌肤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头发被剪后，我就去理发店修成了齐耳短发。

他的手指顺着我的头发慢慢往下滑，到我的脸颊，再到我的下巴，最终停在我的肩带上。

他的眼里闪过讥诮。

「我摸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做梦都渴望被我摸，被我亲，被我抱？像日记本里那些肮脏的幻想一样。

「林欢岁，你也不想想，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我只会觉得龌龊。」

「我没有！不是这样的。」

「那这是什么？」他扬起笔记本，重重地摔在床上。

「你在撒谎，撒谎的人，是要被关进小黑屋的。」

我慌了，全身都在抖。

比起电击，我更怕关小黑屋。

电击起码会疼会痛，会让我看起来还像个人。

关小黑屋却是一场无声又漫长的折磨。

没有人和我说话，没有一丝光透进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了，又什么时候能活过来。

出院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敢睡觉。

我害怕一闭眼，满目的漆黑会把我送回那个狭小拥挤的空间里。

「不要，我可以全撕了，我不该喜欢你，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把我关进小黑屋。」

我爬起来去撕日记本，撕不动，我就用牙咬，整个床上都是纸屑。

我哥的眼睛却越来越红。

他突然将我从床上拽起来。

拖拽着我的手比我抖得还厉害。

他生气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生气，只能拼命解释，拼命求饶。

「现在知道怕了？你勾引我的时候怎么不怕？

「林欢岁，你凭什么觉得撕掉就可以当不存在。」

小黑屋的门被重重关上。

突如其来的黑暗像真空袋一样将我紧紧裹住。

我清晰地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在抽离、压缩。

窒息感让我喘不过气。

我像一条即将干死的鱼，只能不断拍打着门。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哥，你放我出去，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我知道错了，求求你……

「我不敢喜欢你了……」

7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

再醒来就是医院。

睁开眼便看见陈舒宁坐在我的床边，关心询问我怎么样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弹坐起来。

因为用力过猛，手背上的针头被扯掉，鲜血顺着手背往下流。

我疼得倒吸一口气。

可下一秒，我便忘记疼痛。

我哥揽过陈舒宁的肩，向我介绍。

他说陈舒宁是他的新女友，让我管她叫嫂子。

我不自觉握紧手，伤口处的血流得更凶了。

「召言，你去喊护士吧，这里我来就好。」

支走了我哥。

陈舒宁拎着食盒坐下。

「你看上去没什么事啊，怎么不去上学？怕我欺负你？」

她笑着盛了一碗粥要喂我。

「我怎么会欺负你，我想你都来不及，你看你就一天没去学校，我担心得要死，求着你哥带我来看你。」

勺子往我嘴边怼，冒着热气的粥烫得我缩了一下。

而陈舒宁突然尖叫着站起身，连带着滚烫的粥全部泼在我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要是不喜欢，我重做就好，千万别伤着自己。」

「林欢岁！你在干什么！」

我哥刚巧进来，撞见这一幕。

陈舒宁慌忙抽出纸巾擦拭：「没事的召言，我来收拾，欢欢可能是心情不太好，她平时也总冷着脸，我……我都习惯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的语气里隐约带着哭腔。

然后像是再也控制不住了，面向我哥的侧脸有泪砸落。

「我……我就是想跟她处好关系，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是有什么误会，所以她在学校才会那样对我，我……」

我哥捕捉到了信息。

「她在学校欺负你？」

陈舒宁的眼泪更汹涌了。

我哥眼里的厌恶更甚：「林欢岁，道歉。」

8

轻飘飘的一句话，定了我的罪。

我愣愣地看着他。

手背上的鲜血和白粥混在一起。

火辣辣地疼。

叫来给我挂吊水的护士却被我哥指使去检查陈舒宁有没有烫到。

我不明白。

「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她是装的，你看不出来吗？受欺负的人明明是我！」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我哥能相信我。

可他只是眉间一皱，声音冰冷。

「你还想进小黑屋吗？

「在家里发疯也就算了，在外面也神志不清，当初就不应该把你从精神病院放出来。」

他把药盒扔在我面前。

「不想发病就赶紧把药吃了。」

心脏猛地一抽。

有什么东西在一片接一片地碎掉。

陈舒宁的嘴角勾起得意。

在我哥看不见的地方，她无声地做着口型。

「我赢了。」

很奇怪，就在这一瞬间，身上突然不疼了。

我抬起头：「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哥这才满意，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说了句「乖」。

全然没有注意到我忽然疏离的态度。

我抓起药片，没有喝水，直接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我是最讨厌吃药的。

这些药吃多了，大脑会越来越混沌，会变得嗜睡健忘。

可是现在，我巴不得它们能让我失去记忆。

忘了我哥，忘了所有的一切。

9

陈舒宁说我可怜。

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信任我，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以前总觉得你高高在上，现在看也不过如此，也是，你一个神经病，你哥怕不是早就厌烦你了。

「要我说，你死了算了，也省得拖累你哥，我可不想将来的小姑子是个神经病。」

她越发放肆地欺负我。

我的专属座位上洒满了红色墨水。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看我的打狗棒法。」

一个拳头大的纸团砸中了我的脸。

班里的哄笑声更甚。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面无表情地坐了下去。

对准我的手机却突然被挡住。

「拍什么拍？滚一边去。」

有什么东西朝我递了过来。

我下意识捂着头想躲时才发现，那是一包卫生纸。

「擦擦吧。」

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见我没动，他主动要帮我擦。

一旁的陈舒宁立马拉住他。

「你刚来不知道，她就是林欢岁，那个神经病，你也不嫌晦气。」

原来是新来的。

怪不得会帮我。

不过没关系，知道我的事以后，他很快就会和别人一样厌恶我。

甚至更厌恶。

只是没想到下课后，那个男生再次追上我。

他将外套脱下来。

俏皮地冲我眨眨眼。

「挡一下吧，这样不好看，认识一下，我叫赵昱清。」

我想拒绝。

眼角余光却瞥到停在校门口的那辆黑色迈巴赫。

我哥来接我了。

我朝着赵昱清微微一笑。

「可以帮我围一下吗？我看不清后面的情况。」

赵昱清倾身上前。

从后面看，这个姿势像是在环抱我。

我踮起脚尖，刻意贴近赵昱清的耳朵说话。

「谢谢你。」

身后，我哥握着方向盘的手在用力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