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去相信，去验证。”过去两年，面对主要发达经济体货币政策收紧，地缘政治的持续动荡，全球经济逐步放缓。而数字经济却逆流而上，成为全球经济增长新的亮点。
区块链技术作为数字经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其发展态势也揭示了数字经济的未来走向。当前来看，虽然区块链技术仍然面临可扩展性、安全性和效率之间的取舍，监管问题和用户隐私问题也在持续发酵，但技术层面上已经找到了解决的方向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预计区块链技术将迎来三大趋势演变：一是现有生态升级融合，聚焦性能提升与行业渗透，面向高效率、高安全性以及高扩展性的平衡点持续开拓。二是多场景应用深度优化，推动基础设施构建管理，从数字金融市场进一步扩张到物联网和其他领域，实现技术发展与实体经济的融合。三是新型数字资产加速涌现，推动数字资产化以及资产数字化领域持续发展，为数字经济带来更广泛的可能性。
现有生态系统升级融合
区块链技术在过去十年实现了从无到有的突破，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现有的生态系统正在持续攻坚区块链领域的三大难题，面向高性能、高安全性以及高扩展性的平衡点不断进步。
首先，在公链领域，以太坊的主导地位仍将持续。以太坊生态一直致力于提升交易效率、实现更高的交易吞吐量和更低的交易成本，第二层和第三层的扩容技术是其应对网络拥堵和高昂交易费用的重要解决方案。第二层扩容技术通过在以太坊主链之上创建次链网络来处理交易和智能合约的执行，最终只将交易结果提交到主链，从而减少主链所需处理的信息，提高网络处理速度，降低交易费用。而第三层技术则进一步提供了为特定应用或服务定制的链环境，针对特定需求提供更高的效率和扩展性。当前以太坊生态正积极研究如零知识证明（以ZK-SNARK，即零知识简洁非交互式知识论证为例，作为一种非交互式零知识证明，允许用户在无需透露信息的前提下进行验证）等前沿技术来增强隐私保护和提高验证效率。目前，以太坊的出块时间约为12秒，普通区块验证时间约为400秒，零知识简洁非交互式知识论证的验证时间约为20分钟，距离其目标（即时证明）仍有一段距离。未来，相关技术的发展和完善将是以太坊优化的关键方向：一是利用平行化和聚合概念优化效率，将复杂的计算步骤解构并互相证明，再进行证明聚合以提高效率。二是采用多重证明机制保障系统安全性。三是利用人工智能实现数学证明的自动生成。时间上来看，过去两年以太坊在验证时间上已经实现了五小时到二十分钟的跨越，预计未来五到十年将会实现量变到质变的突破。
其次，币安智能链的优势进一步彰显。币安智能链保留了与以太坊兼容的智能合约功能和生态系统，通过引入权威证明（PoA）与权益证明（PoS)相结合，实现了更快的出块时间、更高的交易速度和更低的费用。当前来看，安全问题和中心化问题是其未来发展需要面对的主要挑战。币安已经在增强平台安全措施和提高透明度方面做出了努力，比如通过引入更多的节点验证者以降低中心化风险，以及通过技术升级来提高系统的抗攻击能力。预计币安智能链将持续扩大生态系统，并在保证安全和效率的基础上以整合生态作为主要目标。
最后，跨链技术发展的重要性不断凸显。随着区块链技术的发展和多样化，不同区块链之间的互操作性变得越来越重要。不同的网络拥有不同的优势和特点，然而各个区块链之间缺乏有效的链接和协作，导致各应用始终面临资源分散、性能瓶颈以及应用障碍等问题。提升区块链之间传输数据和信息的能力可以促进资源的高效利用，整合各个区块链的优势，打破自身在容量、速度、安全性方面的限制，从而在应用层面实现交互，进一步提升用户体验。
多场景应用深度优化
随着区块链技术的不断发展，近年来诸多场景应用也在持续扩张，技术发展与实体经济逐步融合。
首先，区块链支付体系将进一步完善。一方面，分布式账本记录交易简化了传统跨境支付中的中间环节，使得交易能够通过智能合约等自动执行机制直接在双方之间完成，从而减少了手续费用和时间成本。近年来，越来越多的金融机构和科技公司开始探索区块链在跨境支付和交易中的应用，如新加坡金管局早在2022年11月就启动了行业试点，召集星展银行、摩根大通等金融机构针对由代币化的新加坡政府债券、日本政府债券、日元和新加坡元组成的流动性池进行了外汇和政府债券交易。
另一方面，区块链技术的点对点特性提升了转账速度，但同时也增加了潜在的风险，比如转账过程中验证环节的错漏可能会导致资金的流失。预计区块链支付体系的建设仍需要朝着三个方向进一步完善：一是跨境支付的简化，通过标准化跨境支付流程，促进不同国家间的监管对接和技术兼容。二是安全性能的提升，开展持续的技术创新和安全测试，包括加强加密措施、实施多重验证，开发更安全的智能合约设计模式等。 三是相关监管措施的完善与支持。尤其是在防洗钱（AML）和客户身份验证（KYC）方面促进国际合作，制定统一的监管标准和实施细则。
其次，相关金融衍生品市场将进一步扩张。区块链支付体系、交易体系的逐渐成熟以及机构投资者日益增长的关注度将进一步推动去中心化金融市场衍生品市场的扩张。当前来看，从借贷到质押再到永续合约，加密货币市场正紧跟传统金融的架构，预计更复杂的金融工具将进入加密货币市场，提供类似传统金融市场的结构化产品，实现潜在的高回报收益以及风险的把控。
最后，去中心化基础设施网络（Depin）实现区块链技术和现实世界的对接。去中心化基础设施网络以区块链技术为基础，旨在将区块链的核心特性——比如社区管理、透明度验证和激励机制——应用于实体世界的基础网络构建和维护。包括物理基础设施（如电力网、通信网络等）、数字基础设施（数据存储、计算资源和网络带宽）以及物联网的管理和优化操作。随着区块链技术的成熟和社会对区块链解决方案的认可度提高，可以预见，区块链技术将为实体经济带来新技术的运用，特别是在如能源、物流和公共服务等需要高度可靠性和安全性的领域。
新型数字资产加速涌现
加密货币作为区块链激励机制的核心驱动，在区块链系统中发挥着促进资源合理分配、价值存储以及价值交换的作用。随着区块链技术的持续发展与应用，预计以加密货币为代表的数字资产也将持续创新。新型数字资产可以大致分为两个方面：
一是数字资产化。一方面包括加密货币本身。如新型稳定币作为数字世界与现实世界的重要桥梁，旨在利用实物商品的稳定价值来保持数字资产的价值稳定。初期阶段，稳定币主要以美元为锚定，随着市场需求和监管环境的变化，稳定币开始呈现多样化趋势，如其他货币挂钩稳定品，商品挂钩稳定币，算法稳定币，实物资产稳定币等等，未来预计随着现实世界资产进一步数字化产生新的需求，新型稳定币将持续涌现。另一方面包括如比特币和以太坊生态的原生链上资产。与以太坊不同，比特币诞生时的目标是成为记账单位，即货币。采用工作量证明机制（PoW）使得比特币相比于以太坊交易速度较慢，从而限制了其作为资产平台的空间，但同时也使得其生态的安全系数更高。序数协议（Ordinals Protocol）利用比特币网络的底层功能刻入数据到比特币的每个单位中，从而为比特币区块链增添了一种新的使用方式。通过这种方法，序数协议实质上将比特币的每个单位变成了一个可以承载数据的数字对象，开启了比特币网络用于存储非同质化代币（NFTs）和其他类型数字资产的可能性。由于每个单位比特币都可以携带信息，可能会导致比特币区块链的数据膨胀，对网络的扩展性和交易费用产生影响。当前来看，市场已经存在试图让资产在二层更好地流通、更好地发行以及获得更多的杠杆的实践（如闪电网络技术将大量小额交易转移到链下）。相比于重复以太坊的路径，我们认为比特币生态资产更有可能结合自身流动性、共识程度以及底层特性开拓新的发展路径。
二是资产数字化。以实物资产通证化（RWA）为例，通过通证化的形式，锚定实物资产价值，从而实现资产的区块链上流转，达成资产的全域流通。过去几年在美联储持续收紧货币政策的背景下，美元本位计价的链上资产吸引力持续推升，推动了大量稳定回报的传统资产，如国债、黄金以及美元等，以通证化形式进入数字世界。同时，随着区块链基础设施的不断完善以及比特币ETF的成功推出，机构投资者正在寻求区块链技术与现实世界金融市场碰撞的新机遇，例如贝莱德正在研究如何将持有的传统金融资产通证化，以加速占领数字金融市场。机构投资者的加入预计将为数字资产市场带来大量流动性释放。
（作者介绍：程实系工银国际首席经济学家；周烨系工银国际宏观分析师；张弘顼系工银国际资深经济学家。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责任编辑邮箱：[email protected]）